第1173章 我們曾通信

唐三十六說話的語氣,向來是世間最能惹仇恨的存在,即便不說臟話的時候,也沒有人喜歡。

但陳長生喜歡,因為唐三十六是他最好的朋友,更因為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這個家夥總會出現,而且這個家夥比他更清楚他的真實想法,每當他不知道如何選擇的時候,聽這個家夥的總沒錯。

唐三十六的這句話當然沒有任何道理,卻不知為何卻有種莫名其妙的說服力。

“你怎麽過來了?”

陳長生很擔心唐三十六的身體。

看唐三十六的臉色,那種奇怪的高燒應該已經退了,但身體應該非常虛弱,不然不會坐在輪椅上。

唐三十六說道:“如此重要的歷史時刻,怎麽可以缺少我的存在。”

唐老太爺滿臉寒霜地看著他,準備出言訓斥。

“不要逼我自曝家醜。”

說完這句話,唐三十六咳了起來。

葉小漣趕緊替他拍背。

唐三十六擺了擺手,從袖子裏拿出一塊潔白的手帕掩在嘴上,眉頭微皺,似乎有些痛苦。

不管是唐老太爺還是陳長生,都有些看不出這傷春文人的作派究竟是真是假,自然不好再去追問。

徐有容看了葉小漣一眼,葉小漣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去,她便知道這兩個人根本沒有去寒山,半途便折回了。

唐三十六沒有理會這些,對魔君說道:“忘了自我介紹。”

魔君說道:“我認識你。”

唐三十六說道:“是啊,當年在白帝城你對我著實不客氣,沒想到十年後我會被戳穿你的把戲吧?”

魔君平靜說道:“自說自話的本事,你倒確實天下第一。”

唐三十六說道:“看來你確實不知道我是誰。”

魔君微嘲說道:“你以為這樣就能變成蘇離?”

唐三十六正色說道:“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您的筆友。”

魔君微怔說道:“筆友?”

唐三十六說道:“是的,陛下您的信我都看過,而寄給您的前面四封信都是我寫的。”

魔君望向陳長生非常認真說道:“這就有些過份了。”

陳長生認真解釋道:“我不擅長與人打交道,而且剛開始我們不熟,怕寫的太尷尬。”

魔君回憶著那幾封信的內容,感慨說道:“我還以為從開始你就把我引為知己了。”

“陛下,我依然視你為知己,依然願意與你成為最好的朋友。”

唐三十六對魔君說道:“所以親故……把你手裏那個東西給我吧。”

魔君靜靜看著他,忽然問道:“你的自信究竟來自何處?”

唐三十六說道:“我不知道,但我爺爺都不願意和我打牌。”

魔君說道:“唐老太爺都不願意下場,想來你的牌技頗為了得。”

“我的牌技其實普通,比爺爺與聖女差得遠了,但我卻有一招能夠贏遍天下。”

唐三十六認真說道:“我最擅長掀牌桌,如果牌桌掀不動,那我就賭身家。”

“唐家乃是人族首富,你與人賭身家,自然每賭必贏。”

魔君微嘲說道:“但你若要與我賭身家,只怕沒我的籌碼多。”

這話確實,不管唐家如何豪富,底蘊如何深厚,又如何能與魔域之主相提並論?

唐三十六認真說道:“那可未必。”

場間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我跟。”

說話的人是徐有容,神情很平靜。

王破也把槐院押了上來。

越來越多的人跟了。

陳長生與唐老太爺沒有說話,誰都知道他們會怎麽做。

唐三十六坐在輪椅裏,盯著魔君的眼睛,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這場賭局賭的不是唐家,也不是離宮,而是整個人族。

魔君沉默了很長時間,忽然說道:“信裏的條件可還算數?”

陳長生說道:“當然。”

唐三十六說道:“我給你最大的優惠,按第十一封信算。”

“好。”

魔君把手裏的石杵扔向唐三十六。

唐三十六伸出右手接住石杵,看了兩眼,扔給了唐老太爺。

如此重要的神器,能夠改變世界命運的事物,在他們的手裏就像不值錢的玩意兒一樣。

包括陳長生在內,沒有誰對唐三十六的表現感到驚訝。

再珍貴的事物,他向來都不當回事,很多年前在白帝城,他把國教神杖扔給陳長生的時候,也是這樣隨意。

只有推著輪椅的葉小漣,知道實情並非如此。

她清楚地看到,當唐三十六接住那根石杵的時候,背後的衣衫瞬間濕透了,明顯緊張到了極點。

魔君看著唐三十六問道:“你真的不怕嗎?”

唐三十六理直氣壯說道:“我又不是白癡,怎麽可能不怕!”

魔君不解說道:“那為何你表現的如此平靜,看不出來任何破綻?”

“可能是因為我從小就比較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