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立碑(第3/4頁)

易天行沒好氣地苦笑了兩聲:“別找借口,找我居然找到這裏來了,肯定有事情。”

周小美微微一笑,從自己的女包裏掏出磚頭大哥大遞給易天行:“少爺,袁哥正急著找你。”

易天行按了幾個號碼,把磚頭放到自己的耳朵邊上:“袁叔,什麽事兒?”

“壓力很大,壓力相當大。”袁野在電話的那頭開始作報告,易天行偷偷瞄著病房裏的另外兩人,看見周小美開始削蘋果喂小肖吃,便走了出去,到露台上開始曬太陽。

冬天裏的太陽沒有什麽溫度。

“我說袁叔,您又不高考,能有什麽壓力?”易天行今天心情比較好,“說吧。”

“上次您電話裏說的事情,我實在做不了,而且省城江湖這麽多人都看著的,實在是不合規矩。”

易天行想了想,皺眉道:“你在哪裏?”

“公司樓上,就是上次那間會議室裏。”

“等我,我馬上來。”

※※※

流金歲月今天又沒開門,因為易天行又在會議室裏開始開會。會議雙方只有兩個人:他和袁野。

“我已經答應了那邊,彪子是一定要交的,該清理出來的證據我們也是要給的。”易天行在解釋著。

一向對他言聽計從的袁野今天卻有些執拗。他搖搖頭,沉聲道:“不合江湖規矩。”

易天行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知道這些所謂的規矩在這些黑道人眼中還是有一定重量,但他其實骨子裏是一個很執拗的人:“我本來就不是什麽江湖人,自然不用守什麽江湖規矩。”

“壓力很大啊。”袁野又一次嘆道。

“泡溫泉嗎?哪來的壓力。”易天行開始裝糊塗。

袁野道:“先不說公司內部願不願意把吃到手的黑貨吐出去,單說把彪子交給警方這件事情,便足以讓公司成為別的勢力的針對目標,古家在省城道上這麽多年,如果和政府有什麽交易,那口碑都沒了。”

“拜托。”易天行苦著臉說:“咱們就是一混黑道的,還要什麽口碑,真要口碑,如果你肯聽我的把公司解散了,準保能感動上蒼,賞咱們一萬字天碑。”

……

……

既然被古老太爺丟進江湖裏歷練,易天行便開始學著“獨裁”,仗著觀河公園亂戰在省城立下的余威,他一手安排鵬飛工貿把東城的暗底生意全盤托給了省城公安局,而斷了只手的城東彪哥,也於魚塘旁小屋軟禁靜養一月後,被警察們接進局子裏喝茶去了。

這件事情給省城黑道帶來的震撼絕對不亞於那一夜的一挑數十可怖廝殺。

就算古老太爺在省城的時候,古家也沒有這麽囂張過。這囂張不在於跋扈,而在於膽壯氣粗的BBWC。打從前清民國開始,省城這地方混江湖的人,也沒有誰敢這麽明目張膽地和官府勾結。而易天行,算是開了個破天荒的先例。

如今不再是人人自危,而是人人憤怒,因為易天行這次的行為已經觸到了江湖的底線。

江湖上有條老少皆知,婦孺亦曉的規矩:“頭可以斷,官府不能碰。”

二五仔或許有,金手指或許有,但那畢竟都是暗底裏的買賣,像他這樣肆無忌憚地與政府眉來眼去,不是誰都受得了的。而江湖……永遠都比人們想的深,一旦水渾了,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但易天行不在乎,笑眯眯地拒絕了袁野派出貼身保鏢的建議,為了防止對方亂下殺手,傷了自家兄弟,他還專門讓周小美以曼玉、青霞二合一的演技傳出口風:

鵬飛工貿上下皆因此事對“古三少爺”非常極其十分地不滿,但“古三少爺”一意孤行,倒行逆施,置兄弟泣血痛訴於不顧,與公安XX一窩、XX一氣,把彪子兄弟送入了牢房之中……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他擔心還住在宿舍裏會給同學們帶來麻煩,所以在棕北小區裏租了個房間,在風波平息前就暫時先住在這裏,也算是在省城有了個家。

他白天去學校上課,上課的時候給蕾蕾寫信,一邊給蕾蕾寫信一邊用坐禪三昧經訓練著自己肚子裏的真火命輪,輪兒轉啊轉,便開始左青龍右白虎的使三台七星鬥法培起道心。

晚上,他就縮在棕北小區的房子裏,一邊看著周星馳的鹿鼎記,一邊歡欣鼓舞地等待省城黑道的來襲。

電視機裏傳來石班瑜那誇張的笑聲。

“哈哈哈哈,不是我~~喜歡打架……是有很多人喜歡被我打!”

喜歡被妖怪易天行打的人始終沒有出現,冬天的寒意漸漸籠罩著了整個省城,有幾天夜裏開始飄起雪花來。易天行一個人呆在屋子裏的時間長了,不免有些郁悶,走到陽台上看著漫天飄落的雪花,便想起了初進歸元寺時,天上那面寒意逼人的“縮小版天袈裟”,如今種在胖紅鳥額上的冰雪衲,接著便想起來那個一臉慈悲的斌苦和尚,清冽逼人卻似乎也有溫暖一面的秦梓兒,自然也想起了自己那位有著彪悍人生的師傅大人,還有人生當中其他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