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且聽殺聲(第2/5頁)

趙老先生似乎也有些吃驚。

那秘書對趙老先生說道:“趙會長,首長有件事情想征詢一下你的意見。”然後看了易天行一眼,湊到趙老先生耳旁輕聲說了幾句。

易天行耳力驚人,自然將這小聲話語聽的清清楚楚,不由臉上浮出一絲苦笑來。

趙老先生搖了搖頭,斟酌後說道:“林秘書,還是不必了,出家人嘛。”忽然嘆道:“奈何我只能在家修行,可惜了哉。”

秘書面上露出為難神色,終於還是退門而出。

易天行知道這位老人家又幫自己擋了一件麻煩事兒,不由微笑道:“再說謝就客套了。”

“宗教事務局有一個好位置,我幫你推了,你應該很討厭我這個自作主張的老家夥才對。”趙老先生微笑望著他。

易天行聳聳肩:“看樣子我還真是個天生惹麻煩的家夥。”

“斌苦那老家夥在電話裏也常這麽說。”趙老先生哈哈大笑。

易天行忽然想到剛才在屋內看見的那位喇嘛,眉頭一皺問道:“先前那位喇嘛?”

“九世噶瑪仁波切。”趙老先生看了他一眼,“首長以前在那邊工作過,所以請他來了解一下目前的情況。”

仁波切,就是上師的意思,密法稱“上師是加持之根,守戒是成就之恨”。藏傳佛教認為,上師與諸佛、本尊的地位是一樣的,密教是上師與上師間代代相傳延續下來的,由一位具體的上師上溯仍然會與一位本尊相合。

“也是大人物。”易天行漫不在乎地搖搖頭:“難怪可以與秦臨川對弈不亂。”

得佛宗之力,他擺脫了自己隱隱最煩的事情,一顆道心輕偎佛輪,清靜無比,頓時回作了那個不在乎世間一切的佻脫少年模樣。

走到陽台上,從小樓第三層向下眺去,只見山谷中一片青草碎花,在這冬日裏十分出奇。草地上,有一行人正向他來時相反的方向離去。

人群之中,便是那位穿著夾克的領導。

易天行忽然心臟猛地跳了一下,眼中驟然生起一層霧氣——人群之中,有人回頭——那人面相平常,身材不高,平平淡淡一回頭,一雙星目隔著數百米的距離與易天行對了一眼。

兩人的功法遠遠地一觸即分。

人群中那人身形微微一頓,臉色一白,身旁的領導皺眉關切了幾句,只是隔得太遠,易天行正值心血潮湧,所以聽不清說的是什麽。

易天行捂著心窩,臉色一白迅又一紅,回復了平常,他微微眯眼寒聲道:“高手。”

趙老先生在一旁安靜旁觀,搖搖頭道:“少年人總是如此沖動。”

“那人是誰?”

“保鏢。”

“挺厲害的,和秦童兒的水準差不多。”易天行皺眉道:“肯定不是六處的人,想不到除了上三天之外,修行界還有如此高手。”

“七十年前,昆侖集了道門,但總有些特立獨行的道家異人不會輕易縛手的。”趙老先生解釋道。

“真他媽的復雜。”易天行搖了搖頭,一直盤旋在他心頭的那個疑問也終於得到了解釋。先前他一直疑惑,為什麽那位穿著夾克的大人物敢以千金之體,深入六處內部——這山谷裏全是修行高手,若有人犯了失心瘋,驟一發難,還真是不知後果如何。

“這些,從來都是最復雜的事情。”趙老先生看著他:“斌苦大師將你的決心告訴了我,知道你決定不和這些事情沾一點幹系,我也很欣慰,我們佛家子弟,便當持清靜觀。”

“我這一生,最盼兩件事情,一是萬民得安樂,二是國家得一統。”趙老先生說道:“前一椿事,自有領導們操勞,後一椿事,明年我準備從中促成佛指舍利的出巡,但此次出巡,隱隱感覺路途並不平安,到時,還要請護法勞心。”

易天行早就答應了斌苦大師此事,此時聽著老先生又認真述了一遍,趕緊應了聲。

“你需要清楚一點。”趙老先生接著說道:“自進入熱兵器時代以來,修行者的力量已經不再顯得若高峰在上,正因為這種距離拉近,所以修行者才會下臨人世。”

“老虎搏兔,但老虎不會搏蟑螂。”

“但如果老虎面對的是一個扛著火箭筒的兔子,老虎也有可能變成兔子的看門虎。”

“事情很荒謬,但這也正是事實。”

趙老先生將雙手放在老式沙發的厚重扶手上,緩緩說道:“如今的人間,除了極少數站在修行界巔峰的人物之外,其余的修行者已經不足以動搖人類的秩序。而你……恰好擁有這種力量,或者說有擁有這種力量的可能性,所以理事會對於如何‘安排’你,始終存在著不同意見。今天你過了這關,不代表以後就沒有麻煩……畢竟,所有人對於你的看法並不一樣,秦家對你有惜才之意,六處不足慮。但另一方勢力你曾經打過交道,應該知道他們的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