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豬樣年華(第3/4頁)

“為什麽要罰站?”鄒蕾蕾氣呼呼說道,心想現在的老師怎麽還體罰,“你們班主任叫什麽?我去找她領導去。”

事涉孩兒,一向表現的無比疏朗大方可愛的蕾蕾同學,也表現出了當媽的世俗一面。

“班主任叫張小白。”易朱有些畏懼地看了她一眼,小聲說道:“罰站啊……因為我睡覺,她來吵我……我就……我就……說她年紀輕輕,不談戀愛,卻喜歡管閑事兒……像個火星人。”

汽車一陣扭動,在夜色下的街面上走著之字。

往常一臉肅然的莫殺憋不住低頭笑了起來,握住方向盤的雙手一陣抖動。

“你這小子又撒謊!”鄒蕾蕾忽然醒過神來,“就你這身肉,誰能打痛你?你和你爹一樣,全身上下除了耳朵怕擰之外,什麽都不怕……”

她甜甜一笑續道:“想蒙我,裝可憐討疼,那是沒門兒的。”

易朱癟癟嘴,心想:“早就知道你不會相信了。”

“易天行在哪兒?在幹什麽?”

一打岔,鄒蕾蕾險些忘了興師問罪,趕緊把話題轉了過來。

莫殺手握方向盤,並未回頭,淡淡說了兩個字:“打架。”

易朱搖搖頭,細聲細氣說道:“師姐,現在扮酷不流行了,麻煩你成熟一些吧。”

※※※

“去吧去吧。”

“不去不去。”

“護法去吧。”

“小爺不去。”

……

……

歸元寺後園的一間廂房裏面,一個老和尚,一個小賴皮正在做著世界上最沒有營養的對話,不過似乎九四年的時候,他們兩人第一次見面時,說話就是這種調調兒,那時候好像在爭論什麽“老衲不知”的問題。

易天行如以往那般趴在蒲團之上,卻沒有如以往那般耍蛙泳的姿式,因為他這時候實在是有些忙。

他左手拿著一個雞腿在啃,右手在翻一本武俠小說,身上戴著一個自動按摩帶,嘴裏叼著一根燃著的香煙,腦袋前面是一杯紅酒。

看著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今天之所以來了歸元寺,就是因為他一直害怕的那件事情——斌苦大師為趙大居士帶話,這香港也回歸了,寶島那邊演習也停了,佛祖舍利的出巡也應該開始了。

斌苦大師斷沒想到這位護法當年答應的斬釘截鐵,今天卻開始玩起無賴,不由氣的吹銀胡子瞪佛眼,怒氣沖沖。

任他如何說著,易天行還是保持著那個憊懶至極的姿式,死也不肯答應往香港一行。

於是乎,一老一少二人便不停地用乏味言語相互攻擊,劍拔弩張,緊張局勢一觸即發。

鄒蕾蕾抱著已經快睡著的易朱走進廂房時,看見的便是這種古怪場景,她靠在門口感受著禪房裏的那兩股殺氣,嘆了口氣,心想莫殺說易天行在打架……倒也不為錯。

“我來和他說吧。”她略帶歉意地對斌苦大師說道。

斌苦大師見她來了,微一合什。

※※※

回到墨水湖畔的小書店,將易朱抱進屋睡了,二人走到天井裏的那棵大樹下坐著。

一樣的月光,不一樣的心境。

“這一年裏,你到底是怎麽了?”鄒蕾蕾拔掉他的耳機,裏面傳來彭佳慧挺嚇人的大嗓門。

易天行忽然說道:“蕾蕾啊,我們去意大利玩吧。”

“啊?”

他興高采烈地繼續說道:“我們去威尼斯坐坐剛朵拉,去羅馬伸手喂石頭嘴巴,應該很有意思,啊……多浪漫的旅程!”

刻意的轉話題被鄒蕾蕾打斷,她盯著他的雙眼輕聲說道:“你已經瞎整了一年了!”

平時不發威的女生,偶爾嚴寒一下下,效果是異常的好。

易天行愣了一愣,不離手的紅酒擱在了地上,苦笑了一笑。

自從從西藏那次回來之後,蕾蕾便發現,易天行整個人的性情都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雖然還是如往常一樣嬉笑怒罵著,但總感覺他眸子裏雜著許多憂心不安,甚至還有些隱隱的恐懼。

這一年裏,他基本上什麽事情都沒做,易朱也沒怎麽管,老祖宗的後園也去的少了。葉相僧每天忙著照看書店,去醫院說佛,去扶老婆婆過馬路,他卻什麽忙也不幫,鵬飛工貿?六處?那更是他絕對懶得接觸的地方。

這一年多的時間裏,他基本上只做四件事情。

吃飯睡覺玩耍加談戀愛。

吃飯吃遍了省城所有的大飯店,各式名菜從頭到尾吃了一轉,天目湖的魚頭,南邊運來的天九翅泡稀飯,東邊送來的台灣果子,吃了一個夠,反正他有錢;

也喝酒,白的只喝五糧液,紅的只喝蒙塔榭,啤的像泔水,不喝,反正他的舌面上的味蕾仍然不夠名貴,感覺不出什麽細微的分別,所以只挑貴的喝;

睡覺他買了張特舒適的水床,雙人的,鋪了幾層鴨絨墊子,絕對比秦可卿的香閨還要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