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鈴兒釘鐺響(第2/3頁)

陳叔平的臉上不再掛著面對凡人時不屑一顧的表情,苦臉一笑,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張白布,在右手上搖了搖。

“噢,有誠意,上來吧。”

在外面的六處職員傻了眼,有幾個熱血道門青年便準備學黃繼光,沖上前去,以自己的命換這小孩兒的安全。

但見過這小孩兒的六處職員卻是齊齊松了一口氣,心想這小祖宗來了,自己的小命只怕也是保住了。

秦琪兒惶急喊道:“易朱,小心些。”

微胖的小孩兒就是小易朱,他回頭望了一眼秦琪兒,細聲細氣說道:“琪姨,安啦。”

……

……

釘鈴鈴的自行車鈴聲,在空蕩在街道上又一次響起,反復不停。

五彩的自行車在街道上漸行漸遠,騎車的是個小胖子,坐在後面,不安抱著小胖子腰的,是那個滿臉緊張的陳狗狗,陳狗狗右手的白布一直在輕輕搖著。

※※※

雨後的歸元寺格外美麗,豎匾洗後,黑黃分明,寺墻內外青樹漸合,靜謐之意十足。

隨著一連串清脆的鈴聲,自行車在歸元寺正門口停了下來。

陳叔平雙腳一撐,就從二四自行車上站了起來,微微低頭,手中白布不停搖,嘴裏小聲問道:“易天行在哪兒?”

“我爹出去玩去了。”

“去哪兒了?”

“不知道。”

易朱沒好氣白了他一眼,把自行車停在石柱旁邊,便準備領他進去。

“原來他不在啊。”陳叔平有些尷尬,“我能不能不進去?”

易朱沒有說話,陳叔平知道不進去也不行了。

……

……

斌苦大師領著幾個得力弟子在後園處迎著,恭謹行禮:“見過仙官。”

“罷了罷了。”陳叔平隨意說著,仍然有一絲傲意未除。

進了後園那道石拱門,行過一汪小湖,踏過湖上小橋,便來到了茅舍之前。

所有的人都離開了,只留下陳叔平一個人臉滿不安和恐懼地站在茅舍前面。

“俺就納悶了,你這狗怕成這樣,還敢來?”

老祖宗嗡嗡的聲音在後園裏回蕩著。

陳叔平一個激零,趕緊討好乞憐般搖搖自己右手的那塊白布,白布在初霽的空氣裏飄浮著,就像那初春柳絮一樣綿軟可憐。

“白旗?扯臊!俺家不興這套!”

……

……

一只耀著淡金色光芒的巨手倏然從茅舍裏伸了出來,呼嘯著破風而下,狠狠地拍在陳叔平的頭上!

一聲巨響之後,陳叔平玩了一招最正宗的狗啃泥,整個腦袋被埋在了土裏。

他雙手撐著地面,用力把自己的腦袋從青石板下泥土裏拔了出來,搖了搖腦袋,似乎被拍的有些不清醒,嘿嘿一笑。

這一笑,老祖宗又是一掌當頭拍下。

又是一聲巨響,陳叔平的腦袋又被砸進了泥地裏,然後他又像拔蘿蔔一樣地拔了出來。

如是者三。

等老祖宗第四次落掌的時候,陳叔平終於受不了了,嗷嗷一陣狂叫,一聲純正道家仙氣猛然而出,迅即充斥了整個後園,天袈裟大陣隱有感應,微微飄浮。

他漲紅著臉咆哮道:“夠了啊!你這破猴!老子讓你打三下已經給足面子了,你還想怎麽嘀?”

啪的又一聲巨響,淡金色的巨掌狠狠將他的身體砸進了土裏,砸成一個驚愕的“人”字形!

老猴戾乖的聲音從茅舍裏傳了出來:“扯臊!如果不是看著你乖巧,不敢還手,你看我還要打你幾下。”

陳叔平從地裏辛苦爬了起來,掙紅著臉,滿臉不服。

“還不服?”老猴的聲音尖了起來,那只淡金色巨掌又在空中凝結成形。

“服了!服了!”陳叔平趕緊哀叫道:“別打了,大聖爺給我留點兒面子。”

“面子?”老猴怒了起來:“滾俅!這百多年裏,你天天攛掇些凡人來歸元寺鬧,鬧得俺家睡都睡不安生,你們給俺家的面子在哪裏?”

陳叔平求饒道:“大聖爺,這事須怪不得我,這都是天庭上那些老家夥的意思,我下凡不過二十來年。”他眼睛一轉說道:“這上三天如今也毀了,天庭也不會來鬧您了,您就安心養老吧。”

這話意思恁毒,咒老猴被永遠關在歸元寺裏。

偏偏老猴有時候是個實誠人,沒聽出這句話的意思來。

“哼。”寺墻上傳來一聲冷哼,小易朱正在那爬墻玩,去摘青竹編竹馬。

陳叔平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趕緊對茅舍裏面說道:“大聖爺,我與令徒私交頗好,您就放過我吧。”

“不過禽獸一窩罷了,私交是俅?……嗯,說到俺那徒兒。”老祖宗聲音又尖了起來,“你跑俺這兒來作甚?將來豈不是又要給俺徒兒惹一身膻?”

陳叔平可憐兮兮道:“實在沒轍了,必須得找到易天行和他說點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