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一個紀元

一個紀元到底有多麽的久遠？

若凡人是論年計算生命，修煉者以百年一輪計算生命，那麽紀元，便是按照一億年為起／點而計算！

尋常凡人一生不過百年。

而修煉者的百年不過是剛剛開始，但和一個紀元相比較，修煉者那悠長的生命，卻是顯得格外可笑！

能在一個紀元中名聲傳出之輩，幾乎都是神聖之輩。便不是，也都為驚世妖孽天驕！

一個紀元了，沈書再一次見到了神藏塔，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講，這只是神藏塔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但這種感覺，卻並非是常人能夠體會的。

神藏塔是他，沈書也是他，而如今的神藏塔已經故去，沈書卻還活著，當沈書看著遠處那風化的山脈，神藏塔碎片在一個紀元之久形成的產物，心頭滿是復雜。

就像是一個人輪回之後，看到了前世自己的屍體。

不管多麽的不喜歡曾經的自己，但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又如何不會有那麽一點感情產生？

沈書的確不太喜歡身為神藏塔的那段時光，因為他沒有自由，口不能言，也無手足，無法行動，終日只能默默的閱讀各種各樣的書籍，大到神聖法訣，小到野史雜記！

在這樣的狀態下，沈書活了數千年之久！不曾和一個人交談，也無法和一個人交談的狀態下，活了整整數千年！

常人幾天不能說話都要憋得煩悶，可沈書卻是千年之久啊！

那其中的折磨，其中的痛苦，其中的孤獨與寂寞，沒有經歷過的人，恐怕永遠都不會明白。

“雖然已經有了猜測，但是沒想到，還是見到了。”沈書心中一片默然，怔怔的看著滄桑密布的小山。

很久之後，在柳無塵等人不知幾次苦笑著催促中，這才邁動了步子，緩緩的走了上去。

走在褐色山石打磨，布滿了青苔的石階上，沈書的眼神有些恍惚，伸開手，觸摸著那長在道路兩旁的樹木葉子。

神藏塔內，自然不可能擁有這些東西。

是以，不論是這山土，還是花木，都是後來形成的。

沈書不由輕嘆：“時間果然是世間最偉大卻又無情的存在，可以磨滅曾經一切存在的東西。”

“不論是神聖，還是曾經最為堅固的神藏塔，在時光下，都被磨滅，失去光芒變的平凡而普通，乃至是腐朽。”

“可時間卻又能創造出各種各樣的生命，精彩絕倫亦或者平平無期，叫他們生存在這片大地上，呼吸空氣，看風花落葉。”

走在這石階上，沈書的心變得前所未有的平靜，一步一走，像是褪去了那驚天法力，褪去了舉世無雙的肉身，成為了一個普通而又尋常的凡人。

走著走著，他身上的氣質也不在飄渺瀟灑，變的平平無期，就如同一個消瘦的書生在踏青。

滿山的精銳新人，狐疑的望著沈書，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卻油然感覺到了一陣滄桑之氣。

乃至一股悲涼在心中升起，紅了眼眶，只是想要哭的時候，卻又不知被什麽堵住了嗓子，流不出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