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九章心痛酸楚

“……”

姬沅芷張了張嘴，喉嚨卻像是被什麽給堵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但不知不覺間，眼淚卻如斷了線的珍珠，不住從她清麗的素面上滑落。

她不知道為什麽，很傷心很難過。按照道理來說，這個時候沈書回來，她應該高興開心才對，可是……她還是說不出的難過，甚至從來沒有這麽的難過和傷心過。

即便是早先時候，她被沈琳琳幾番拿捏呵斥，都不曾有絲毫生氣，但這時卻忽然莫名湧起一股失落委屈。

就像是一個小女生最心愛的玩具被另一個小女生搶走。

然後她想要呵斥，卻忽然發現，那玩具從來都不屬於她，而是屬於另一個小女生。

“我……我這是怎麽了……師尊他回來，我應該高興才是，我應該開心才是……”姬沅芷眼中茫然，心中對自己如此說著，她彎了彎嘴角，想要露出些明媚的笑容，但結果卻是眼淚流出更多。

她忽然有些害怕，很害怕很害怕，更是感覺到身體有些發冷。忍不住偷偷的看了沈琳琳一眼，然後沮喪的低下了腦袋。

“沈書……”沈琳琳淚如雨下。

往日的場景如電影般，一幕又一幕，從她的眼前不停的閃過，有年幼面色堅毅拼命修煉的沈書，有後來頹廢荒唐的沈書，也有後來雲淡風輕，萬事盡皆系於一念，將一切抗在肩頭，然後告訴他們別怕有我的沈書。

他們之間相處了二十多年，但這一次卻整整分開了三十多年。這時間太久遠了，久遠到給沈琳琳一種會永遠失去沈書的感覺。

她惶恐不安，焦躁幽怨，難過憤怒，每一天甚至每一個呼吸都遭受著莫大的折磨，所以她來了，從落雲觀來到大炎皇廷。

她想的很清楚，既然沈書不回去見她，那麽她便來見沈書。

她也想要問問沈書，為什麽這麽久都不回去。

當來到大炎皇廷，聽到沈書收了姬沅芷為徒的時候，她內心是不安惶恐，驚怒交加的，當聽到有些人閑言碎語，說當今天子貌美無雙，和國師沈書之間有染的時候，她是憤怒的，是恐懼的……

嗡！

蒼穹上，沈書驚訝，驚喜，因為他看到了遙遠處立於大地上的一道倩影，心中頓時升起了一陣溫暖興奮。

但是隨即，又轉成了愧疚。

“已經三十多年了嗎……”沈書稍一思索，就發覺自己出來的日子，竟是如此的漫長，心中愧疚不由更多。

於是，他加快了速度，風馳電摯。

數個呼吸之後，沈書落在廣場上，四周的所有聲音都消失，五千大炎弟子崇拜敬仰的看著他，大炎的禁軍官宦們，敬畏的向他行禮。

但這些沈書都未理會，只是邁步徑直走向了那如開在山澗深處花蕊的紫色倩影身前，沈書張口未言，便見到沈琳琳淚眼婆娑的望著他，語氣幽幽的說：

“三十多年了，我終是見到你了……”

聽著這話，沈書忍不住胸口一酸，心中泛起波瀾。他喉結動了動，擦去沈琳琳面上的淚水，注視著少女通紅的雙眸，嗓音沙啞的道：“對不起。”

沈琳琳只是雙手緊緊捏著裙擺，望著他不願多說。直至沉默良久，方才輕聲道：“那我原諒你了……但不能有下一次。”

早先時候，她心中有許多話想說，有暖人心的話，也有質問的話，質問沈書為什麽三十年音信全無，質問沈書可曾忘了他們。

但這時候，她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這就像是那盼著遊子歸鄉的家人，雖然一年來心中積攢了很多話，但最終說出的，不過是那寥寥幾句，“回來了！”“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除此之外，又有些什麽呢。

真正的感情，從始至終，又何須去多說些什麽，又何須去用那些華而不實的言語去修飾？並不需要，一句你餓了嗎我給你做飯，回來就好，我給你揉揉肩，就勝過了千言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