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險境

然而,就是這猶如細蚊的聲音卻讓顧南升心頭巨震,他用手摸了一把眼睛,把臉轉了過去。

一種久違了的感覺像潮水一般的湧上來,那雙他本以為永遠不會再流淚的眼睛居然濕潤了。

這世界竟然還有僅僅只是愛著他的女孩,僅僅只是愛著他,不求回報,不求榮華富貴,只求跟著他,牽著他的手,廝守一生,無論貧窮疾病,無論天涯海角。

哪怕只是生活在這片荒無人煙的海島上,永遠品味寂寞,她也無怨無悔。

為了挽救愛人墮落的心靈,她願意把自己的貞操作為惡魔的祭品。

這是在做夢麽?世間真的還有這麽傻的女孩?

看著顧南升轉過身子,瓊斯香的心一點點的變冷,原來她還是微不足道的,是啊,她只是他的戰友罷了,還是一個拖後腿的戰友。

一個女人單純的心在男人的野心面前是多麽的蒼白無力,多麽的可笑。

顧南升用了很久才平復下心情,“你就不怕我要了你之後,繼續墮落麽?”

背後的她沉默了,終於顧南升抽開了他的手,大步向前,以一種命令的口氣說道:“在這裏等我,哪也不許去。”

顧南升走後,瓊斯香一個人癱坐在地上,任憑冰冷的雪花打在她的臉上,任憑地上的寒氣侵蝕了她的身心。

眼淚似乎都已經結冰。

顧南升越走越快,後來他幹脆開始奔跑,他要證明,向瓊斯香證明,證明他能回來,證明他回來時依然保留自己的人格。

即使他的人格肮臟而卑鄙。

他知道,每多耽誤一刻,瓊斯香都會多受一刻的煎熬。

可是偏偏,他走之前不能給她哪怕一個承諾。

他並不愛她,確切的說,自從他對前女友付出了全部感情並被她傷了之後,他再也找不到愛的感覺了,那個肯一生忠貞的守護一份愛情的顧南升已經死了。

錢賭輸了還能賺回來,感情賭輸了就連人也賠進去了。

所以他開始遊戲花叢,雖然以他的資本,能找到的“花”要麽是遊離態的恐龍,要麽是隨時到站隨時上車的殘花敗柳,而且還少的可憐。

很早以前,他對女人就只剩下欲了。

之前,他對瓊斯香也是,雖然有點憐惜的感覺,可那並不是愛,他一直希冀著能與她發生點什麽又不用負責任。

可是現在,瓊斯香肯為他付出身心的時候,他卻退縮了,他再禽獸也不會對這樣一個不求回報的愛著他的純情女孩下手。

所以,他不想傷她,因此無法承諾。

當然,他知道,這其實已經傷了她……

唉,感情真讓人疲憊。

顧南升裹緊破碎的領子,頂著刺骨的寒風奔跑,破碎的冰晶打在臉上,像針紮一般疼痛,然而這種疼痛和寒冷又算得了什麽呢。

用露娜的話說,如果真正的苦是眼前的這片苦海,那麽它只能算苦海中的一滴水罷了。

瓊斯香就這樣怔怔的看著顧南升消失在天地之間,她的視線已經被淚水模糊。

狂風將冰晶吹起,高高拋起在空中,它落地後破碎的樣子像極了綻放的冰蓮。

而那清脆的響聲就像心碎的聲音。

一點一點的,瓊斯香的心就這樣被凍碎在寒風裏。

“這就是愛麽?”露娜清冷的聲音在冷風中響起,格外顯出孤獨與冷傲,她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問癱坐在地上的瓊斯香。

顧南升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渴了就吃地上的冰雪,餓了就吃凍得硬邦邦的烤肉,直到他的視野裏出現了一座冰山。

與其說那是一座冰山,不如說它是一根陡峭的冰柱,從無邊冰原上突兀的拔起,刺破青天。

它仿佛從亙古以來就聳立在這裏,沐浴在蒙蒙的白光之中,傲視眾生。

在它頂端有一顆閃閃發光的明珠,宛如一顆小太陽一般耀眼,只是,它發出來的光讓人感到冰冷。

七八條玄鐵鎖鏈從冰柱頂端懸掛而下,宛如通天之梯,鐵鏈有人身那麽粗,底端固定在高達數十米的冰錐之上,那些冰錐彎彎的猶如巨大的獸牙。

顧南升當然認得眼前的冰柱,它就是魔獸3的封面場景——冰封王座。也是伊利丹和阿爾薩斯決戰的最後場所。

只不過,現在時間已經過數千年,冰封王座早已被移走,如今,沉睡在上面的只有霜之哀傷。

終於還是走到了這裏。

冰柱聳立在一片寒冰湖上,湖水深不見底,溫度早已低過冰點,卻偏偏不凍結。

顧南升深吸了一口氣,運轉體內的能量,跳了進去。

顧南升水性很差,遊的比蝸牛還慢,經常是前進了三米,又被水浪打回去兩米半,湖水冰冷刺骨,如果是一個普通人在這裏遊,恐怕不出片刻便會被凍死。

顧南升脖子和胳膊全被凍紫了,遊了整整兩個小時,終於遊到了第一根寒冰之牙旁,粗大的通天鎖鏈就固定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