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6章 佛道之爭

人們總會為自己找到各種各樣的借口,什麽迫不得已,什麽沒有退路,什麽這是唯一的選擇,甚或是這是為了救人。

總之一個人在受不住誘惑的時候,心理就會承受壓力,受到自己良心的譴責,而這些借口,就是逃脫譴責的出路。

是人就沒有例外者,方蕩當然也不例外。

石頭右衛最先給方蕩找到了借口,方蕩左思右想最後在陳娥的誘惑下順水推舟。

就在方蕩和陳娥糾纏在一起準備沉浸在那一片歡樂之海的時候,那蒼老的聲音在最不應該響起的時候響起:“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

這是方蕩左思右想,好久都揣測不出其中道理的《陰符經》中的話語,但此時此刻,沉浸在陳娥軟滑香舌之中的方蕩忽然明白了,原本他對於這句話就有一種就在眼前,卻無法一把抓住的感覺,現在,這一切豁然開朗,如同劈開大山的最後一斧,方蕩終於明白了。

所謂九竅,是指人腦袋上的嘴耳口鼻七竅,再加上小腹之下的二竅。

三要則是指耳目口,人身上的九竅皆是最容易受邪侵害之處,而九竅之中,以耳目口三竅為邪祟侵入的要道。

耳聽聲則精搖,目視色則神馳,口多言則氣散。

就如現在,方蕩受到陳娥的容貌迷惑,品嘗到陳娥的香甜滋味,聽到陳娥那起伏的清吟之聲,口中是軟嫩的香舌,整個人就沉浸在陳娥的美好身軀之中不可自拔。

口目耳三竅被謎,精氣神便收到損傷,一旦這個時候外泄入侵,則全身衰敗,丟了性命都是小事,成為邪物傀儡都就慘了。

所謂動靜,就是說,人能收視,返聽,希言,封閉這三處邪魔入侵的要路,穩固本心,從而內念不出,外念不入,精氣神三品大藥凝結不散,九竅可以動,可以靜,可以去聽去看去嘗,卻我心不動,這樣一來外邪再難成就氣候。

方蕩之前對於這句話似乎有點明白,又處於並不明白之間,若是尋常人對於這句話反倒容易理解,偏偏方蕩本心穩固受到的誘惑太小,所以一直沒能悟通這個關鍵,此時心神沉浸在陳娥的身軀之上,本來也不去悟通,但隨著陳娥身上散逸出來的氣息侵入方蕩的毛孔中,受到了刺激的方蕩陡然間醒轉過來,悟通了這句話。

這句話的關鍵,其實不在前面,而在於動靜二字,避免耳目口等九竅被侵,並非是將你講三要竅穴一關了之,可以動靜,你可以沉迷與五光十色,也可以從中超脫出拔,不受侵害。

因為怕誘惑就緊閉雙目,堵死雙耳,封閉嘴巴,就如同將自己變成了一座堡壘,但天底下再強的堡壘也終究有自己的極限,只有任由世間誘惑在心底叢生,卻本心不動,這才是真正的至高境界。

方蕩深吸一口氣,眼中的光色一變,重復清明狀態,此時的方蕩瞳孔中更加清澈了,清澈得幾乎可以看見方蕩的心底一樣。

與此同時方蕩身上的那件佛像似乎生出感應來,從方蕩懷中飛出,直入方蕩頂門。

一段佛偈出現在方蕩的腦海之中。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這段話以唱和之聲響起,發自懸浮在方蕩頭頂上的佛像,在方蕩的腦海中不斷回蕩。

這和之前佛像一指指點方蕩額頭的外邪侵體情況不同,之前那是佛像要占據方蕩的身軀,但這次,卻是這佛像和方蕩心中的那句‘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生出感應,這句話不是要占據方蕩的身軀,卻如敦敦教誨,似乎要教導方蕩。

在方蕩眼中,眼前的陳娥開始變化模樣,最初是臉皮沒了,是鮮血筋肉,隨後鮮血筋肉也褪去,剩下的是森森白骨,隨後白骨迸碎,內中的頭腦展露在方蕩面前,繼而頭腦隕滅,出現子啊方蕩面前的,只剩下一團靈性。

這靈性本應該純潔無暇,但此時這靈性上蒙蔽了一層灰色的膜,方蕩念頭一動,那層灰色的膜瞬間被吹散。

陳娥的靈性之光砰然暴漲,一下刺得方蕩雙目劇痛,與此同時,方蕩眼中陳娥的白骨血肉臉皮一層層的生長回來。

與方蕩相擁的陳娥猛的一激靈,那直直看著方蕩的雙目瞬間恢復清明。陳娥身上的萬千毛孔猛的一顫,內中飄逸而出的白色霧氣倏地消散無蹤。

那些鉆入方蕩毛孔之中的霧氣也如受驚之鼠四處逃竄,片刻後也散逸消失,同時那些已經鉆進方蕩身軀之中的白色霧氣被紛紛逼出。

繼而方蕩和陳娥兩個都是大汗淋漓。方蕩甚至感到一陣虛弱無力,這種脫力感很像是方蕩之前被外邪入侵前耗費了打量精神力量的狀態,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此時兩人還相擁在一起,方蕩看著澄澈的陳娥的目光松了一口氣,他似乎已經找到了破解醉生夢死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