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異變

米婭咖啡。

名馳東盟的頂尖品牌，坐落在綠茵公園北側。

順著綠茵公園邊緣的古樸石板小道前行三十米，就是夏爾市人流量極大的夏普路主幹道，將鬧中取靜發揮的淋漓盡致。

“叮叮。”

推門時的鈴音響起。

馬上有一位穿著制服，一臉微笑的女子迎了上來：“先生你好，請問……”

“十四號包廂。”

“好的，請跟我來。”

李求仙跟著女子，上了二樓，來到包廂。

包廂裏已經有一個人了。

一個他至今為止，有三個多月沒有再見的男人。

李少陽。

現赤海集團掌舵人。

看到李求仙，李少陽站了起來，想說什麽，但片刻，他卻將想要說的話壓了下去，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緩道：“來點什麽？”

“不用，有話請說。”

李求仙看著這個男人，平靜的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種目光，刺痛了李少陽，若是按他以往的性格，這一刻已經要拍案而起。

但……

他似乎明白，眼前這個兒子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他不再用夾雜著怨恨，但卻唯唯諾諾的目光看著自己，他成長了，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並且，這些想法，已經不再受他任何控制……

好一會兒，李少陽才緩緩地說道：“赤家那些人，我已經打發了，不論赤玉彤還是赤林、赤魯的死，你都不用再擔心。”

“即便你不出面，我不覺得赤家的人還有勇氣來找我報仇。”

李少陽看著李求仙，似乎想要看透這個他一直沒有怎麽用心了解過的兒子。

“先坐吧，還是說，你不敢面對我？”

李求仙看著李少陽：“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是。”

李少陽颯然一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對於我的選擇，我不後悔。”

“如果你今日來此就是向我證明你沒有錯的話，那麽，從今往後，不要再來找我，你去好好的做你赤海集團的董事長。”

李少陽定定的看著李求仙……

目光當中離奇的沒有憤怒。

反而……

有種感慨。

一種子女終於長大成人，展翅高飛，再不需要自己照顧的感慨。

不過……

感慨過後，更多的，則是落寞。

從今往後只剩下孤寡一人的落寞。

“我不後悔我選擇的道路……但，對你母子，我問心有愧。”

李求仙平靜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其他情緒。

冷笑！

以及……

隱藏在冷笑背後，不會用言語來表達的憤怒：“我們不需要你的愧疚。”

李少陽不語，身形往後靠了靠，拿出一根煙來點上，末了，似乎想到了什麽，將煙盒朝李求仙遞了遞，待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後，才笑著道：“不抽煙好，抽煙有害健康……莉莉把你教的不錯。”

李求仙只是冷漠的看著他。

“我想和你說個故事，一個很無趣的故事。”

“既然無趣，那就別說了。”

“不，你應該知道。”

李少陽道：“你應該從來沒有看到過你爺爺吧。”

李求仙沒有回話。

李少陽也不在乎他回不回話，自顧性的說著：“從小，我父親對我就無比嚴格，嚴格到不讓我有任何休息喘息的時間……無數次，我都特別想念我根本不知道是誰的母親，想念那些據說無比慈祥的爺爺奶奶……我想他們，想讓他們給我一個能夠供我任性，讓我有愉快童年的避風港……”

這些話，並沒有讓李求仙的冷漠有什麽太大變化。

“我記得很清楚，九八五年四月十日，那一年，我十歲，我得了重病，為了醫藥費，我第一次踏入了那個被稱為家，據說有我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在的地方……可就是那一次，我卻親眼看到我的父親，你的爺爺，那個在我心目中無所不能、頂天立地，似乎沒有任何事能夠打倒他的男人，為了那不到兩百萬的治療費用，向那些趾高氣昂的人跪下……我還清晰的記得，那一天，下著大雨，水流在院子裏匯成了小溪，可就在我心目中那個大英雄不斷磕頭的過程中，鮮血，從他的額頭上流淌下來，和小溪匯成一起，整個院子……好像都被染紅……”

李少陽盡量用一種相對平緩的語氣述說著這件他刻骨銘心的事。

“那一刻……我的天……塌了……”

可在說出這番話之際，他的那夾煙的右手，仍然忍不住的顫抖著。

“……”

李求仙沉默。

“從那以後，我不再抱怨，不再痛苦，不再幻想，因為，我知道，有一個人，有一個人身上肩負的東西比我更加沉重，他對我那麽嚴格，工作那麽拼命，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在那些所謂的‘家人’面前站直身軀，挺直脊梁，讓他們看清楚，屬於我們父子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