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見(第2/2頁)

一進屋便聞到了一股十分濃重的血腥氣,姜善急急走進內室,只見床榻之上臥躺著一個人,一身中衣滿是血汙,那人面色慘白如紙,不曉得是生是死。

福泰膽子大些,上前摸了摸鼻息,道:“還活著。”

姜善松了一口氣,叫福康去找大夫,叮囑他悄悄的,避著人。又叫福泰把院門關上,自己帶著三秋尋了熱水巾帕。

姜善小心的脫下那人的中衣,因與血肉粘連,幾乎全都撕扯下來。床上那人起先還悶哼兩聲,到後來就沒了知覺。再看後背,幾乎沒一塊好地方。幾人面有不忍,尤其是姜善,給他脫下一層衣裳自己倒出了一身的汗。

他站起來,叫三秋給他清理傷口。不多時福康帶著大夫回來了,大夫是個上年紀的老大夫,診斷之後道:“瞧這傷勢,想來有些日子了。旁的都可從長計議,只是那腐肉,需得全都刮掉,實在是等不得了。”

福康湊到姜善身邊,“師父,咱們同他無親無故的,救了他,也不知是禍是福,這渾水,不淌的好啊。”

姜善猶豫片刻,道:“人在西院,若是死了,怎能不管咱們的事?大夫,這便開始吧。”

大夫點頭。

約摸一個時辰,腐肉才全部清除,撒上金瘡藥重新包紮好。大夫顫顫巍巍走出來對姜善道:“現下他在高燒,得有人照料。再者,我瞧他傷勢嚴重,老夫除了開兩貼退燒藥,別的也無能為力了。”

姜善看了看裏間的人,拉著大夫走了兩步,問道:“依您所見,他身上的傷,是什麽造成的?”

大夫猶豫再三,悄聲道:“不是在東邊,就是在北邊。”

東邊是東廠,北邊是北鎮撫司,而北鎮撫司下轄詔獄。

姜善拿出荷包,將裏頭的銀子都倒出來塞給大夫,“有勞大夫了,今日之事還請不要對旁人說。”

“老夫明白。”

福康送了大夫出去,裏間的人面色潮紅,是起了高燒的模樣。姜善吩咐三秋先在這裏照料,晚些時候他再過來。

在清竹軒耽擱了一個多時辰,姜善一直忙到晚間掌燈。他拎著食盒往清竹軒走,三秋在廊下點了爐子熬藥,見姜善過來,忙起身行禮。

姜善走上去,問道:“我帶了點吃的,你吃飯了沒有?”

三秋搖頭,姜善道:“吃些吧。”

兩個人都在廊下站著,窗戶看著,可以直接看見內室的人。

“他醒了麽?”姜善問道。

“沒有。”三秋道:“灌了兩碗藥,喝了一碗灑了一碗,似乎還燒著。”

“能喝藥?”

“能。”三秋道:“喝得下去。”

“那就是想活著。”姜善看著裏間的人,道:“你去歇著吧,這會兒我看著他。”

三秋去歇著了,姜善端著藥和白粥走進裏屋。外間沒有點燈,只有裏間點起了幾根蠟燭。就著這些微的光亮,姜善仔細打量床上的人。那人年紀最多不過弱冠,身量修長,長眉入鬢,唇暈丹圖,生的俊美非凡。姜善見過的美人不知幾許,還沒有能比得上眼前這個的。

這樣的人,能是面首男寵之流的人物?即使是面首男寵,哪家的面首男寵能是東廠詔獄走了一遭的。姜善心裏盤算不定。

走到近前,姜善端起白粥,拿小勺子慢慢喂給他。那人似乎還是有些知覺的,吞咽的很慢,但是也都吃進去了。

喂了白粥,又接著喂藥。興許這藥是有用的,姜善覺得這人身上沒有早先那麽燙了。

姜善端著藥,勺子喂到他嘴邊,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拿住姜善的手,力道之大像是要把他整個腕骨掰折了。姜善嚇了一跳,碗砸在了地上,藥汁子濺出來汙了一片。

床上那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他神志似乎沒有很清醒,一雙眼中,滿是恨意,像是被逼至絕境的狼,一口咬住敵人的脖頸,不把血喝幹都決不罷休。

姜善慌的不行,好在那人只醒了片刻,沒過一會兒又暈了過去。姜善掰開他始終沒有放開的手,仔細一看,手腕已經青了一圈。

三秋聽見動靜趕過來,問怎麽了。姜善手腕掩進衣袖裏,只說不小心把藥撒了,得再熬一碗。

作者有話說: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