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一更

各將領疑惑又遲疑的面面相覷。

於懷王左右承擔懷王的安危之責, 非懷王信臣近臣不能承擔,同時因為懷王處於被保護的中心,這也是一個很安全的職位。可懷王何時對周寧這麽親近信任了?

其二, 六千兵馬?周寧手裏有這麽多人嗎?

項莊邁出一步拱手道:“王上, 從哪一路軍抽人予周先生?”

總兵就那麽多, 都被安排完了,如今又要六千,那只能是從別處抽調了。

不待懷王說話, 項羽便道:“從我這次抽三千精兵予先生。”

懷王不悅的淡聲警告道:“長安侯別忘了自己的職責。”

項羽亦是不悅的蹙眉看向懷王,除了家中長輩, 哪個敢用這樣的語氣同他說話?

懷王瞥了他一眼,沒有半分退讓,“長安侯是想要犯上?”

項羽一窒,這才驚覺兩人的身份不同。

但項羽驕傲慣了, 未起事之前如此,起事之後更是眾星捧月又戰績不凡, 而且項羽也有些不服和怨恨,對方從未上過戰場立過寸功, 他這個懷王的位置是他項家給的!

眼瞧著項羽惱怒不服, 懷王又有意拿項羽立威, 氣氛一時僵持而緊張起來。

隨懷王而來的項他站在項羽身後悄悄的扯了扯他,範增也對著項羽幅度極小的搖頭, 示意他冷靜服軟。

項羽轉頭看向周寧,他眼中大悲大喜的猩紅尚未褪盡,雙瞳之目深邃泛紅, 如舔舐傷口的猛獸, 裏頭有倔強、不甘和……屈辱。

周寧想, 這個驕傲的男人大概要屈服了。

項羽的眸色很深,雖然因長途跋涉帶有疲憊的幹涉,但卻不失光澤。

他一直是個很純粹幹凈、感情真摯的人,倒是她自己,過於狡黠多思、深沉虛偽了,不過此時這個純粹的男人也要開始學著忍耐和掩飾,周寧斂眸,這就是一個人成長、成熟必經的過程。

如周寧所想,項羽確實抱拳低頭了,他沉聲道:“臣不敢,臣只是擔心周先生兵馬不足。”

周寧一怔,擡眸看他,眸色如枯井黑幽沉靜。

所以,他是為她才放下驕傲嗎?

項他從項羽身後走出,笑道,“羽叔說得在理,若周先生兵馬不足,恐不能好好護衛王上安全,還是從各處抽調人馬,湊足六千人更妥當。”

如此一補充,便將項羽的沖撞描補成他對懷王的關心則亂了。

雖知項他此言有假,不過看到眼高於頂的項羽臣服,懷王還是稍稍緩和了神色。

懷王緩和了神色,旁的將領卻神色不自然了,從各處抽調?哪處?

為將者,就沒有嫌自己手下兵馬多的。

為防項羽暴露更多的異常情愫,周寧移步笑著解釋道:“倒不用抽調,王上說的是我從亢父帶回的六千人馬。”

亢父?六千?

項莊和曹咎對視一眼,不敢置信,他們是從亢父出來的,最知道亢父的情況,即便留在亢父的傷兵全部恢復存活下來,再加上先生的兵馬也不到三千人,如何就變成了六千?

他們不能理解,只能道周寧本事,或許從別的地方用別的手段招攬了兵馬。

解決了抽兵的問題,劉季哈哈笑道:“原來如此,看來周先生在亢父城內收獲頗豐啊。”

周寧笑了笑,沒有接話。

劉季也不覺得冷場,如今他一下子躋身楚軍的核心權力圈,也是有頭有臉、數一數二的人物了,若大事能成,他這個侯爺沒準還能裂地封王、南面稱孤呢,想當初他不過小小一亭長,後又落草為寇,哪裏能想到如今光景,這會且歡喜著呢。

帥營外,獨自站在一處的韓信神情卻很是郁郁,他人生得俊朗高大,沉郁的氣質為他年輕的外貌增添了故事的厚重,很是吸引人靠近、了解。

尤其他還有那標志性的光下巴,他叫那周先生“老師”?

同樣候在帥營外的一中年男子見了,向身旁一右手包裹著皮甲的粗壯男人詢問了幾句,便上前與他搭話。

彭越和黑等人站在一處也在說話,黑瞧著彭越的胡子怎麽看怎麽不順眼,“你簡直破壞咱們周軍的整體形象!”

彭越充耳不聞,下巴點向韓信那處,問道:“那是咱們先生的弟子?”

黑點了點頭,又對彭越教訓道:“人跟在武信君身邊,聽聞我們剃胡子了,二話不說也跟著剃了,就你,每天跟在先生身邊還一大把胡子,臟不臟?”

彭越沒管黑說了什麽,又道:“他旁邊那個好像是那什麽劉將軍身邊的人,那一個。”

彭越又用下巴點了點那個右手包裹著皮甲的男人,“我瞧著他看咱們先生的眼神挺不友好的啊。”

黑順著彭越視線看過去,便是一聲冷嗤,“看見他那手了嗎?咱們先生砍的。”

“哦?”彭越挑眉。

黑小聲跟他說了原委,又奇怪道:“劉季手下的人和咱們先生的弟子套什麽近乎?不過那人瞧著面生,我好像也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