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正文完結(三)

春去秋來, 兩年的時間說長長,說短也短,時間一日日過去, 忙碌之余, 偶爾思念, 倒也不覺得太過難熬。

周寧這處的忙碌自不用說,而項羽那邊, 因周朝與匈奴定有和平通商的條約,兩處一起繁榮發展, 彼此打仗反倒是對雙方都不利的事情。

尤其冒頓統治下的匈奴、周寧執政的大周,兩者皆如東升的旭日,有著蓬勃旺盛的生機銳利, 和可以預見的強大實力。

合則兩利, 而敵對……則勝負難料、弊大於利。

如今周寧登基已成定局, 冒頓不會為一個女子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而項羽倒是想打,可兩國交戰如此大事必須得經過周寧, 自然也就打不起來,所以兩國近年來倒是相安無事。

只是冒頓雖不能用兵, 但其性子狡猾如狐, 所以總能想到別的法子惹怒膈應項羽。

比如, 拿一個大丈夫雌伏女人身下之事調侃譏諷於他,又或者暗搓搓鼓動項羽反了周寧自己稱帝,總之唯恐大周不亂。

這些話是極傷時下的男子自尊的,但這些話沒有冒頓也會有旁的人議論,索性就讓冒頓這個“情敵”來說,讓項羽最是不信不屑。

上郡的百姓也沒有一個應和的, “別以為咱們不知道,他是對咱們陛下愛而不得,所以在這裏拈酸挑撥呢。”

“呵,這話你就說錯了,好歹也是匈奴的單於,哪裏就這麽點志向?”

有人不服,“敢肖想咱們陛下,還不是大志向?!”

“嗐,小情小愛的,你也就這點格局。你也說了那是咱們陛下,若他能和咱們陛下,那……”說話的人用足尖點了點腳下的土地。

“嘶!”聽話的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匈奴單於果然野心勃勃啊!”

有人分析道:“那可不,若能叫陛下和王夫生出嫌隙,他不就有了機會?更狠一些,鼓動王夫奪權,叫我大周內亂,他便可趁虛而入。”

有人擔心道:“如今天下好不容易太平,王夫可千萬別中了他的詭計呀!”

他當然不會中那廝的詭計!

項羽扔下酒杯,起身從北薈樓二樓的包廂離開,在邊關磨煉了兩年的他,已不再像從前那樣鋒芒外露,煩瑣的政務一日日叫他內斂而沉穩下來。

北薈樓是上郡最好、最貴,同時也是人氣最旺的酒樓,除了因與官府合作,有品類多樣的新鮮菜蔬外,還因其有一條特殊的規定:

工匠以上級別的工人可憑傳驗按自己的級別享有一定折扣;參軍之人享有固定的軍人折扣;考生可憑準考證享有一次一百兩銀子以內的半價優惠。

是的考生,如今科考制度實行,精明的商人最先發現其中的奧妙。

想要同那些已經權勢在握、站到雲端的大官們攀上關系,因雙方的地位差距,這無疑是投入極大而收效甚微之事,但考生們卻不同,平民子弟的讀書人還沒有見識過權勢富貴,些許禮遇便能夠討好。

也因著酒店老板對讀書人的這份尊重禮遇,所以讀書人也格外偏愛這座酒樓。

說實話,能供得起孩子讀書科考的,哪怕是平民,那也是小有家資的平民,所以一月裏和同窗一起來吃上一兩頓也不算難事,也是以這裏總能聽到許多讀書人對政策時事的高談闊論。

有時候官方的渠道消息反而沒有民間渠道的消息來得多,他與先生雖然時時有書信聯系,可先生也不可能事無巨細的都寫在信上頭,所以他愛到這一處來聽一聽,聽那些先生覺得無關緊要、卻在民間廣為流傳的先生的事跡,聽一聽百姓對她的贊譽歌頌。

他用這樣的方式,在不能見到周寧的情況下聊作慰藉,但很快,他就不必來此處聽人閑聊,因為兩年之期已到,他們不必再兩地分離,受這相思之苦了。

今年六月,韓信便會來接替他的職位,而他將和去鹹陽趕考的考生一道兒回到關中。

先生說,他們年紀不小了,該有個孩兒了。

每每想到此話,項羽心中便有一陣暖流湧起,這暖流流向四肢百骸,每一根血管、神經都因此而舒緩而擴張。

冒頓的詭計,呵,他與先生是這世間最親密的人,他豈會因一暗藏歹心之人而疑先生?

陽光爛漫,夏木繁茂,各郡縣的考生陸續啟程去往鹹陽參加三年一度的科考。

五湖四海的考生全部往鹹陽集中,在少有人離鄉外出的大背景下,這是一件新鮮熱鬧事。

而這樣的外出和集中又是為著一朝得中就可以改換門楣、出人頭地的大事,一時之間,各地都是熱鬧非凡又喜氣洋洋。

各地的官吏百姓對途經本郡的考生都格外客氣照顧,這讓各地的考生既驕傲又緊張又滿懷希望。

驕傲於他們真切的意識到他們通過讀書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要知道這到鹹陽去參加考試的資格也不是任誰都有的,須得先通過了縣裏的和郡裏的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