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紅櫻(第3/4頁)

金衣青年的聲音有些耳熟,元曜感覺以前似乎聽見過。他仔細看了看金衣青年,十分陌生,並不認識,疑心自己聽錯了,“兄台在找縹緲閣?”

金衣青年點頭,他走到大門邊,卻似乎有某種忌憚,停住了步伐,不敢走進去。他試探著問道:“我能進去嗎?”

元曜笑道:“當然可以。縹緲閣就是開門做生意的地方,歡迎八方之客。”

金衣青年道:“你能伸出手嗎?不然,我進不去。”

元曜伸出了手。

金衣青年抓住元曜的手,邁步走進縹緲閣。這一步看似平常,但他卻仿佛從一個世界踏進了另一個世界。

走進縹緲閣之後,金衣青年明顯舒了一口氣,他朝元曜笑道:“謝謝姑父。我終於進來了。”

聽見這一聲“姑父”,元曜如夢初醒,也瞬間憶起了金衣青年的聲音,他張大了嘴:“你是……”

金衣青年倏地化成了一只鬃毛飛揚的金色狻猊,它雷聲道:“姑父,我是獅火。你忘了我嗎?”

狻猊的聲音如同驚雷,震得元曜兩耳發聵,雙腿發軟,險些摔倒。

元曜大窘道:“不要亂叫!小生不是你姑父!”

狻猊是白姬的九個侄子之一,它是光臧的靈獸,一向和光臧寸步不離。

白姬在縹緲閣外布下結界,阻止光臧進入,狻猊也被法術阻隔,看不見縹緲閣,進不來縹緲閣。元曜在縹緲閣內搭話,才打破了結界,元曜伸出手,狻猊才能走進來。

狻猊沒有將小書生的辯駁聽進去,它焦急地道:“姑父,姑姑在哪裏?我有急事找她。”

元曜道:“小生不是你姑父!白姬去平康坊賣咒符去了。”

“她什麽時候回來?”

“一般來說,晚飯前會回來。”

狻猊徑自走向裏間,坐在青玉案邊。

“我在這裏等姑姑回來。”

“也好,小生去給你沏一杯茶。”元曜道。

狻猊將頭擱在青玉案上,眼睛滴溜溜地注視著元曜,道:“我不喝茶。如果可以,請姑父給我燃一爐香。”

狻猊愛好靜坐,喜歡香爐中溢出的煙霧,只要眼前有一爐香,它可以靜坐一整天。

“小生不是你姑父!!”元曜吼道。他取了一把紫檀香,放入一尊鏤空的三足博山爐中,點燃之後,蓋上山峰狀的爐蓋,將香爐放在了青玉案上。

狻猊陶醉地望著從香爐中噴出的一縷縷白煙,神色安靜而滿足,似乎連焦慮也暫時忘記了。

元曜來到後院,發現紅櫻之珠長勢驚人,短短一個時辰之內,它們不僅鋪滿了整個院落,還蔓延到回廊中了。

鴕鳥躺在院子裏,全身埋在蒼綠色的藤蔓中,只留一顆圓呼呼的頭顱在外面。

元曜暗自心驚,有些擔心紅櫻之珠繼續蔓延,長到屋子裏去。

剛過申時,白姬就回來了。

白姬走進裏間,狻猊急忙從香煙中回過神來,道:“姑姑,你終於回來了。”

白姬看見狻猊,微微吃驚:“小吼,你怎麽進來了?”

狻猊道:“是書生讓我進來的。”

白姬瞪了小書生一眼,元曜趕緊給她倒了一杯茶。

白姬在狻猊對面坐下,道:“你來縹緲閣有什麽事?”

狻猊憂愁地道:“我是為了國師而來。半個月前,東皇太一祭那一天,雲中君邀請國師去天上玩,國師就去了。一去半個月,沒有任何消息。”

白姬喝了一口茶,笑道:“天上一日,人間一年,人間雖然過了半個月,但國師在天上也許才喝了一杯茶而已。”

狻猊道:“恐怕沒有這麽簡單,國師一定是在白玉京遇見麻煩了。最近,我常常做夢,夢見國師在白玉京受苦,無法回來。我的夢一向有預知性,不會弄錯。”

白姬笑道:“想必是國師要成仙了。成仙之前,總得受點兒苦,才能脫去凡胎,位列仙班。”

狻猊不相信,俯首懇求白姬:“國師一定是遇見麻煩了。姑姑,請您帶我去白玉京尋找他。”

白姬道:“三十六重天,可不是能夠隨意來去的地方。”

狻猊垂下了頭,道:“您一定有辦法去。”

白姬道:“天路杳渺,不知禍福,這一去前路艱險,我和光臧沒有因果,沒有必要為他冒險。”

狻猊的頭垂得更低了,懇求道:“求姑姑帶我去白玉京。”

一想到光臧昨天附在白姬身上來求救的情景,元曜心中就湧起一陣不忍心,他對白姬道:“昨天,光臧國師也算是來縹緲閣了。今天,獅火也走進了縹緲閣,他們都算是縹緲閣的客人,你既然有辦法,就不能袖手旁觀。”

“什麽?!國師昨天來縹緲閣了?!”狻猊震驚。

元曜道:“沒錯。國師是來求救的。正如你的夢境,他被困在白玉京了。”

狻猊哀嚎道:“可憐的國師!苦命的國師!我早就勸他不要去天上了,他卻不聽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