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王者歸來

王國軍，中軍營寨。

這裏是總指揮部所在，也是最安全最核心的區域。

從聖羅蘭逃回，此次事件的負責人阿裏爾回到營寨後第一時間申請面見總指揮官，他要趕緊將維迦已經回到卡列尼的消息報告給指揮官坦尼爾·萊茵伯格。

“請進。”

當門內響起不怒而威的聲音，他在副官的帶領下，終於見到了坦尼爾。

“又帶來了什麽壞消息？”

不帶感情的聲音傳來，讓阿裏爾忍不住的心中一驚。

作為坦尼爾賬下的士兵，他非常清楚這位總指揮官究竟是多麽偉大的人物，毫不誇張的說，王國內部僅僅只有一兩個將軍能夠勉強達到他的高度。

但是此時的坦尼爾，他阿裏爾平生僅見。

歪歪扭扭披在身上的軍服，亂做一團的文件堆積如山，布滿血絲的眼睛和無法握緊簽字筆的右手，讓人忍不住懷疑這個老人是否能夠堅持到這場戰爭結束。

不過阿裏爾不敢怠慢。

他連忙向坦尼爾報告道：“報告將軍，計劃失敗了，我們已經無法在聖羅蘭的皇宮前面豎立墓碑……”

“上尉，說出你的原因。”

連頭都沒有擡起，坦尼爾的聲音回蕩在會議室中。

咕咚。

上尉阿裏爾咽了咽口水，然後趕緊報告道：“維迦、維迦·卡列尼已經回來了。”

“他讓我轉告您……轉告您……”

“他維迦！維迦·卡列尼已經回來了！他允許您帶著卑微的勇氣，可憐的自信，愚蠢的期盼，盡情做最後一次無用的掙紮。”

吧嗒——

手中的簽字筆應聲而落，在地圖上塗畫的坦尼爾身體僵硬住了。

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但是右手遲遲沒有放下，當真正放下的時候，細心看去會發現手背隱隱有些濕潤。

坦尼爾沒有說話。

他似乎想要掩飾什麽，顫顫巍巍的彎下身子想要撿起地上的簽字筆，但是才剛剛撿起到一半卻又再次掉落在地，這一次滾落到了他夠不到的地方。

似乎是放棄了這個舉動。

他小心翼翼的坐回位置上，伸出手去拿起桌旁的瓷杯。

但是無力的右手沒能拿起瓷杯，反而將瓷杯打翻，杯中的開水順著桌子的邊緣滴落在地，桌子上的文件和地圖因此被浸濕，一片狼藉。

副官似乎準備過來收拾。

但是坦尼爾卻微微擡起右手，虛弱的阻止了副官的行為。

他虛弱的咳嗽了幾聲，然後說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情就此作罷，既然那個小鬼已經回來，想來英格利爾的軍隊也相差不遠，等他回來讓他來見我。”

“是，指揮官大人。”

阿裏爾敬禮後，離開了會議室。

到現在他都無法相信，那個自信、狂傲、老當益壯的總指揮官，居然因為那個小鬼變做這一副模樣，這哪裏還是先前那個指揮官，完全就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這樣的指揮官，真的能夠戰爭那個小鬼嗎？

先前的一幕不可抑制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當那名孩童出現的瞬間，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或許普通人只是覺得那個小鬼的氣勢很可怕，但是只有真正上過戰場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殺氣。

那種殺氣，已經凝聚成實體。

究竟要殺多少人才能具備恐怖到那種程度殺氣？

阿裏爾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當時他被嚇的不敢動彈哪怕一下。

當時有一個直覺告訴他，若他敢再動一步，下一刻就會隕落當場。

確實如此。

阿裏爾至今無法忘記那個孩童的眼神，有那麽一瞬間，他察覺到似乎人類寶貴的生命，在那個小鬼的眼中……不值一提。

殺人王，劊子手，屠夫？

不，這些名詞是玷汙了那幾乎呈實質化的殺氣。

魔鬼！也只有魔鬼，才能真正匹配他的身份。當那飛來一劍將他的隊友捅個對穿，鮮血濺射到他的面龐的時候，他已經無比確信這一點。

言過其實？

不！只能說言語不曾表達其萬一。敢於質疑這一點人，那必定是不曾真正對上那一雙不屬於人類的眼睛才敢提出質疑的聲音。

因此現在。

阿裏爾只想遠離戰場，只想回到祖國。

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那張面容，對上那雙眼睛。

即便他明白他的身後站著20萬人，但是他並不認為自己能夠獲得勝利，終究以人類的智慧和手段，能夠戰勝魔鬼嗎？

等等，戰勝？

我究竟是多麽自大，敢於在那個魔鬼的面前說出這個詞語！

阿裏爾無力的靠在門外的墻上，久久無言。

……

聖羅蘭城。

維迦簡單安慰了一下希雅，便把自己鎖在辦公室中，尋找破敵之策。

當然，這個過程中也不會有人問出究竟是戰還是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