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通道(第6/9頁)

神演太他媽不講義氣了,老子欠點錢而已,又沒有殺夫奪妻之恨,你至於要這麽釜底抽薪嗎?怎麽說也是我給的生意做啊,娘的,只要熬過這一次,非給你們一點顏色看看不可!

一面罵神演,他一面重三倒四把頭點來點去,強調自己的信心和決心。

安不易被打動,冷眼瞅著他,慢吞吞地說:“再說,你到底為什麽要親自去暗黑三界?”

相處雖然不算特別久,但他已經諳熟老板的習性,川不算膽大的,切西瓜都怕傷手指,他的嗜好是躲在幕後當黑手。

勇闖魔界,這個太不像他的風格了。

川居然雄起了一把,對這個問題咬死不出聲,悶了半響,無可奈何地說:“再不讓我走,咱們就一拍兩散吧,我不去了,你兒子也別活了。”

這一指點到七寸,隨後他便感覺控制力回到了身上。安不再二話,身影下落,很快消失成一個小符號,從遠方飄來他最後一個問題:“阿落會在哪裏出現?”

川抓緊時間向靈魂十字架沖過去,破魂書上開啟通道彼岸之門的咒語從腦海深處湧現,一個字一個字在意識深處閃爍金色光芒,與此同時,他無可奈何地大吼了一聲回答安的詢問:“他上次死的地方!”

阿落上次死去的地方,是拉斯維加斯百樂宮酒店的某一個房間。

那一次達旦發威(故事詳見《生存者①夜舞天》),導致整個酒店建築被毀得七零八落,現場目擊證人著實不少,為了避免被好事者追根刨底惦記上,豬哥出動了善於清除記憶的拔魯達獸全族,到處追殺躬逢其盛的人。

一般是半夜三更溜進別人家裏,乘人家睡得糊裏糊塗一猛子紮下去,開腦破顱動手除塵,三下五除二搞定。第二天早上起來身子骨安然無恙,唯獨打死都不記得百樂宮酒店曾經被崩成一團蛋散的奇景。

那一幕幕以血與火銘刻下的記憶,從此只存留於少數幾個當事人的腦海中。

倘若可以的話,其實都很想剪除,永遠不復出現。

拔魯達獸願意向豬哥提供無償服務,附加了非常高水準的保證條款。

一定做到零副作用,絕無誤傷,動用最精細的抽絲技術,在全程記憶保留的情況下,只清理掉最難以忍受的悲傷細節。

豬哥真的考慮了很久,好幾次心理鬥爭激烈搞得半夜都睡不著,一方面他和常人一樣,對於不愉快過去都有喝杯忘情水的正常訴求;另一方面基於他一貫的小農主義思想,覺得拔魯達獸的便宜主動送上門而自己不占,實在有幹天和。

最後他還是拒絕了,采取了代價高昂得多,過程也麻煩得多的療傷方法——跑去浪跡天涯。結果呢,兜兜轉轉的,歸根到底還不是回到這裏來,和舊日戰友們大眼對小眼?

豬哥說完安是來找兒子的,而且夜舞天今晚要在此復活,南美就炸了:“哎呀,他怎麽知道的,老娘為啥不知道,憑什麽?”

這位大小姐關心的內容和復活啊,夜舞天啊,邪羽羅啊統統關系不大,小小玻璃做的自尊心受到損傷比較要緊。

豬哥很迷惘:“You ask me,me ask who?”

南美橫他一眼;“不許跟老娘說英文,我四級沒過,說,你遲不來早不來,又是怎麽這個時候撞來拉斯維加斯的?”

豬哥聳聳肩:“我回歸獵人聯盟耶,他們的情報系統可不是蓋的,這邊有超恐怖的能量變化,而且還不是青靈活動那麽簡單。”

豬哥的初衷是從拉斯維加斯入手,追蹤青靈的撤退路線,直到發現邪羽羅的駐紮地,然後徐圖打算,叫狐狸和犀牛一起來,也是上陣父子兵的意思——畢竟邪羽羅還是比街上的毛賊危險。

結果一到拉斯維加斯,在百樂宮酒店門口,他幾乎就馬上崩潰了。

霓虹燈映襯下那塊招牌,熟悉如昨。

去年今日此門中。

那一刻豬哥深深地懷念拔魯達獸。

順便他還想,以後老了,萬一當歸鎮的藥店開不下去,一定要拐一兩只拔魯達出來在心理咨詢所坐診。無論多麽嚴重的童年陰影或性取向問題,都抵不過拔魯達的開顱拂塵手,如此對大眾有福,不知道把多少變態連環殺手扼殺於繈褓之中,阿彌陀佛,勝造遍七大洲世界滿地浮屠。

唯一的問題是,不曉得怎麽才能讓拔魯達通過心理咨詢資格考試,它是萬萬答不出弗洛伊德基礎理論題的啊!

他那一刻故意忘記了自己不能老。

下一刻,他撞見安。

也杵在百樂宮酒店前伸長脖子,癡癡地不曉得看什麽。

對面相識,五味雜陳。

豬哥尤其多一份尷尬。

大家兒子都沒了,但畢竟小破是撒丫子自己跑的,人家可是眼睜睜目擊了個橫死,情何以堪?他情商不高,不知如何面對這種狹路相逢的局面,當即決定不打招呼,腳底抹油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