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4/5頁)

他走到桌子旁的兩人身邊,看了看,又忍不住從背上拔出短刀,放在兩人脖子上比劃了一陣,但終於還是收刀入鞘,口中喃喃自語:

“算你們運氣,若不是萊恩斯要堅持什麽騎士規則……根本不用現在出刀,剛才酒裏就不是睡藥而是毒藥了……真是奇怪,這個小隊長只抿了一小口就先躺下了……這個大個子喝了一大杯卻反而後倒……”

吉姆輕輕搖晃著腦袋,想不通其中緣由,不過,他原本就不是一個好動腦筋的人,既然想不通,就索性不想了。

“反正海因交給我的第一條任務已經完成,現在可以執行另一條了……”

吉姆低聲咕噥著,輕手輕腳的溜出帳篷,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營帳中的兩人依舊趴倒在桌子上人事不知,不知道昏睡了多久,聽到外面的更漏聲,佛魯特松首先擡起頭來,睡眼稀松的四處張望。

“真是見鬼了,怎麽喝麥酒也會喝醉……若是被宰相大人和同僚們知道,一定會嘲笑我的……”

回頭看見猶自趴在桌上的菲利爾,佛魯特松苦笑了一聲——至少,這兒有一個比他更容易受到嘲笑的家夥——喝了一口麥酒就醉倒,在大陸歷史上怕也是破天荒頭一遭了。

他用力推醒了菲利爾,笑道:

“看來這件事情不能傳出去了——否則咱倆非被嘲笑聲砸死不可。”

菲利爾先還是滿臉愧色的抱歉:

“失禮了,大人,下官一向不擅於飲酒……”

低頭突然看見桌上半滿的酒杯,這才叫道:

“呀!我好像只喝了一小口啊!”

佛魯特松哈哈大笑:

“是啊,所以你說你不擅飲酒,我是一點都不懷疑的……”

菲利爾臉上神色卻很緊張:

“不可能的——縱使我再不會飲酒,也決不會喝一口麥酒就醉倒——這中間一定有古怪!”

他拿起那杯殘酒仔細觀察,甚至用手指蘸了一點在滴在舌頭上品嘗。佛魯特松也有些緊張起來:

“這酒有問題?”

菲利爾皺著眉頭:

“是麥酒沒錯,但酒味兒濃了許多……下官不太擅長飲酒,所以不太清楚……”

佛魯特松也重新拿起酒壺,放在鼻子旁仔細聞了聞:

“沒錯兒,酒味確實濃烈了許多——我還以為這酒比較好呢。”

菲利爾沉思片刻,緩緩說道:

“下官曾聽人說過,民間有一種用草藥泡在烈性酒中制成昏睡藥的法子,可以使人很快昏睡,但症狀卻完全是喝醉了酒的樣子……不過對於酒量大的人效果不太明顯,但也不用擔心被發現……因為旁人往往以為只是喝醉酒而已……”

佛魯特松立即站起來走到武器架旁檢查兵器,又跑到櫃子旁檢視公文有沒有缺少,確定一切都毫無損失後才輕聲說道:

“好像沒丟什麽東西……哪個家夥跟我們玩這種惡作劇!”

菲利爾搖搖頭:

“不象是單純的惡作劇……但如果是敵人下的手,他們應該用毒藥才對……這種睡藥在藥性發作過以後就毫無危害了。”

“不大可能是敵人——他們決不可能混入奇亞森城的!一定是我部下的士兵在開我玩笑——他們知道我最怕醉酒誤事,平時只喝最清淡的麥酒,所以故意拿我尋開心!”

佛魯特松怒氣沖沖的說道,顯然對於這種作弄很不滿意。菲利爾卻緊皺著眉頭:

“醉倒誤事……糟糕!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最後一句問題大聲喊出,反把佛魯特松嚇了一跳:

“後半夜啦……怎麽了?”

“城墻前面……道路口……”

菲利爾顧不得多說,急匆匆向外面跑去,佛魯特松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果然是南十字軍幹的……想要趁我醉倒好溜過去……”

一旦明白過來,也顧不得考慮南十字軍究竟是用什麽方法在他的酒中下藥,佛魯特松立刻采取行動——他大喊著從營帳裏沖出去,跟著菲利爾跑上了奇亞森的城墻。

果然,在黑黢黢的夜色中,隱約可見遠處兩條道路交匯口的沙地上,有著大量雜亂不堪的腳印和蹄印痕跡,帝國軍行動向來整齊劃一,絕不可能留下這樣的足跡。而且,那些足跡都相當新,顯然是不久前留下的。

“一定是南十字軍!當真跑到這邊來了!”

佛魯特松氣憤憤的大叫道,他和菲利爾對望一眼。兩人同時都想到了下一步應該采取的行動——他們兩個用最快的速度跑下城墻,沖到軍營裏叫醒了所有的將兵。然後,照例留下一個中隊守城,佛魯特松率領其余七個中隊殺氣騰騰的沖了出去。

“決不能放走南十字軍一兵一卒!”

佛魯特松大聲下達命令,心中卻是又驚又喜——吃驚的是南十字軍果然有這麽大的膽子前來奇亞森城,歡喜的自然是自己不用擅離防地就能有為兄長報仇的機會。他的部下中有不少都是當年駐防北地三城的舊部,甚至還有其兄長大佛魯特松的部下,自然是人人都想著報仇,雖然麾下不完全是騎兵,但佛魯特松和菲利爾都率先催動全部騎兵部隊猛烈追趕——只要先頭部隊把敵人纏住,大部隊一到就能盡殲敵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