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挑戰(第2/3頁)

“誰告訴他我負傷了?”

“守望墻的那場仗有名得很,尼爾爵士。傳說你全身六處負傷,在床上躺了三個月。這還不夠,尼爾爵士。你不可能痊愈的。”

“假如我沒有真的受那麽多處傷,那就有可能了。”他回答。

“他的手下從進門起就一直盯著你哪。你真以為他明知你很健康還敢跟你開打?”

“我猜他原以為我會退縮,可他現在弄不清我究竟有沒有受傷了。”

“唔。我想你說的沒錯。他正在被窩裏發抖呢。不過他是公開向你挑戰的。他會跟你打的。”

“沒辦法勸他放棄嗎?”

“沒。”

“噢,那我就跟他打吧。”

艾弗沃夫把聲音又壓低了少許。“聽說你的腿腳沒問題,最重的傷是在肩膀和胳膊上。換了我是你,我會選擇步戰。靈活的步法能掩飾手臂的僵硬,而且我知道你的步法很靈活。”

“謝了。”尼爾說。

“願安蘇大神眷顧你。”艾弗沃夫說著,退後一步。他猶豫了一下,然後轉過身,快步走遠。

“哎呀,這可真有意思。”黑暗中傳來另一個人的低語聲,這次是個女聲。尼爾的血管中湧過一股熱流,他擡起劍,然後認出了那聲音。

“貝利女士。”他應道。

“叫我艾麗思吧。”她柔聲答道。

“你剛才都聽到了?”他問。

“對。”

“你不是應該保護太後嗎?”

“我在保護呢。”她說。

“靠監視我來保護她?”

“我一開始就覺得不該讓她來辦這蠢差事,”貝利說,“而且我覺得帶你來是個錯誤。這趟出使本來就夠艱難了,現在更是危機重重,都是因為你。從這兒到凱斯堡的每個騎士都想跟你交手。”

“我知道。”尼爾回答。

“噢,那就趕緊去解決這事吧。承認你自己的傷勢,取消決鬥。”

乍一聽,尼爾還真以為她在說笑,但她的語氣很快否定了他的想法。

“不成,”他說,“這就正中阿拉雷克下懷了。”

“對。也正中我的下懷。”

“這是女王的命令?”

“不。她流著和你一樣的島民熱血,而且你說服了她。我想她真的相信你會贏。”

“你不相信?”

“你連劍都快擡不起來了。稍微動一動就喘粗氣。”

“好吧,我會輸,”尼爾說,“這也比不打要好。”

“你是她的鬥士。如果你戰敗身亡,她的聲望就會受損;如果你拒絕決鬥,就表示她把這次出使看得很重,不容任何分心,更表示你對她唯命是從。”

“如果她命令我取消決鬥的話,我會的。”

“她不會下令的。”

“她不會,是因為你錯了,”尼爾回答,“除了獲勝之外,我做什麽都會損害她的聲望。所以我會贏的。”

“你真是個天才。”貝利說。她的語氣裏滿是諷刺。

他看不出有回答的必要。過了一會兒,她嘆了口氣。

“好吧。剛才跟你說話的那個家夥——他真的是想幫你嗎?如果你選擇步戰,會不會就等於告訴威希姆,你的胳膊不管用?”

“也許吧。可我不覺得艾弗沃夫是來騙我的。”

“那他是來幹嗎的?”

“來和我講和,以及道別。”

“現在阻止還來得及。”艾麗思喃喃道。

瑪蕊莉心不在焉地點點頭。陽光穿透了薄霧,籠罩在鎮東那塊綠地邊緣的楊樹和冷杉上。事實上,這兒與其說是綠地,倒不如說是一片空地,來往的馬匹和貨車、操練的士兵和玩耍的孩童把地面弄得泥濘不堪。稀疏的草叢隨處可見,不過總體來說,瑪蕊莉覺得它應該叫“棕地”才對。

這兒原本沒有椅子,不過特別為她搬來了一張。其他人——看起來恐怕是整個鎮子的人——都在周圍或站或蹲,充滿期待地等候著。威希姆騎士已經上了場,他那身騎士板甲映照著日出的光芒。尼爾尚未現身。

“他會被幹掉的。”艾麗思續道。

“他是個騎士。”她回答。

“他是個身負重傷的騎士。是個被醫師說過再也沒法參戰的騎士。是個你為了保住他的性命才帶來的騎士。”

“如果我允許寒沙人給他加上懦夫的頭銜,他對我來說就沒有價值了。”

“我不敢相信你會這麽冷酷。”艾麗思說。

瑪蕊莉只覺心裏湧起一股怒意,卻任由它慢慢消散。

“我喜歡這個小夥子,”過了一會兒,她說,“他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更加善良和忠誠,我欠他的根本數不清。可他是個斯科人,艾麗思。我可以強迫他拒絕決鬥,但他會因此萎靡不振。這會毀了他。對他這種人來說,死亡要比不戰而敗好得多。”

“所以你就讓他去送死?”

瑪蕊莉強迫自己笑出聲來,“你沒見過在卡洛司的他。”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