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翻越懸崖,踏入沼澤(第2/3頁)

“等你習慣以後,它也沒多難,”他說,“你感覺如何?”

“一部分的我像是在火上烤,另一部分完全沒有知覺。”她說。

“那我們休息個一兩天吧,”他催促道,“你先遠離馬鞍一陣子。”

“不行,”她低聲道,“我們必須在羅伯特之前趕到她那裏。”

“安妮那裏?”

“不是安妮。是個小女孩。她跟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待在豪德沃普恩。他們身邊到處都是音樂,有些可怕,有些動聽,有些兩者皆有。”

“聽起來很耳熟。”尼爾說。

“男人和女人新婚不久。孩子不是他們所生。”

“有個名叫埃肯紮爾的作曲家,”尼爾說,“他是——是太後最喜愛的作曲家。她出席了那場婚禮,我也跟著去了。他和他妻子照看著一個女孩:葛蘭夫人的女兒梅麗。”

“對。而且是安妮同父異母的妹妹,對嗎?”

“聽說是。”

“等我們到達附近以後,你能幫我們指路嗎?”

“這跟修復死亡的法則有什麽關系嗎?”尼爾問。

“它是一切的關鍵,”她回答,“如果羅伯特也知道這件事,那她就非常危險了。”

“羅伯特怎麽可能知道?”

“我不清楚。但我預見到他去了那兒,”她頓了頓,“我知道瑪蕊莉太後和貝瑞蒙德的武夫布勞薩們的死因了。”

“你也差點因此而死。”

“對。是音樂,可怕卻莫名動聽的音樂。一旦你開始聆聽,就難以停止。如果不是你阻止我,如果不是你呼喚了另一個名字,我也許已經不在人世了。”

“是你在那條船上用的名字。”

“對,”她低聲道。他真想轉過身去看著她的臉,“在那條船上,那時我不是我,你也不是你。”

“但我們現在是我們自己。”

“對,”她回答,“我們是我們自己。”

他以為她只是略微停頓片刻,還打算繼續說下去,但她沒有,至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我告訴過你,我肩負著一項更崇高的職責。”最後,她說。

“是的。”

她似乎又心理鬥爭了一會兒,才繼續說下去。

“我曾經有過三個姐妹,”她說,“我們有許多名字,但在克洛史尼和萊芮,我們最廣為人知的稱呼是翡思姐妹。”

“就像故事裏說的那樣?提爾·納·西德的四位女王?”

“既是又不是。故事有很多,但我是真正存在的。”

“我不明白。”

“我之前的翡思姐妹會佩戴面具。在維吉尼婭·戴爾失蹤後的艱難時日,曾經有很多翡思姐妹。當時我們被稱為梵埃提。時間會改變語言,歪曲名字。我們確實存在過,有些人躲藏在野外,另一些在偏遠地區隱居。要知道,我們不是親生姐妹,而是生來便擁有力量的女子。等我們上了年紀以後,等到我們的力量衰落、就連藥物也無法讓我們預見未來的時候,我們就會尋找代替自己的人。”

“可你們是做什麽的?”

“這很難解釋。我們是擁有兩種本質的存在。在這裏,我們是人類,我們進食,呼吸,生存和死去。但在安比西圖斯,在否界之中,我們是所有先行逝去者的總和——和人類截然不同。而且我們能預見到需要。直到最近為止,我們所看到的幻景都很少有特定的含義,我們只能像植物那樣,向著陽光。但自從死亡的法則被打破之後,我們的幻景就越來越像是真正的預言了。我和姐妹們努力了好些年,去確保安妮執掌王位,但在那個可怕而清晰的瞬間,我發現了我們犯下的致命錯誤。

“我的姐妹們不相信我,所以她們死了,連同我們創建的組織一起——至少大多數的成員都死了。艾麗思就曾是我們的一員。”

“這麽說她知道你是誰。”

“那是看到我以後的事了。之前她不知道。”

“你的姐妹們是怎麽死的?”

“這解釋起來也很復雜。在某種意義上說,是安妮殺了她們——是過去和將來的那個安妮,不是你所知的那個。是她即將成為的那個她。”

“你是怎麽逃脫的?”

“我離開了安比西圖斯,藏了起來。我放棄了自己作為翡思姐妹的身份,開始全力修復我們犯下的錯誤。”

“那現在呢?”

“就像我所說的,安妮已經超越我了。但我還有機會修復死亡的法則。那個叫梅麗的女孩——我們早就注意到她了。她擁有一種古怪而奇妙的力量——在某些方面和我很像,但又和一切能力都截然不同。我的姐妹之一在死前把種子埋在了那個作曲家的心裏,以便讓他和梅麗去抹消法則所受的損傷。我現在必須去查看結果才行。”

“如果死亡的法則得到修復——”

“對。羅伯特就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