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到處樹立著高大的旗杆,旗杆的頂部懸掛著五顏六色的旗幟。

四周的看台上搭著彩棚,身穿華服衣冠楚楚的貴族們帶著全家擁擠在狹窄的包廂之中,他們的臉上滿是興奮和狂熱的神情。

狂熱的人中並不僅僅只有貴族,侍從們也加入了狂熱的人群,那些不在值班的侍從們站在圈外,他們的心隨著那飛奔的駿馬而起伏動蕩。

每當有馬超前或者落後的時候,總能夠聽到看台上發出一片驚喜或者失落的呼喝聲。

在正中央的看台之上,一位身著華貴的寶藍色絲綢外套腳上蹬著一只鋥亮的棕色鹿皮長筒靴的年輕人從中間的一座裝飾奢華的包廂之中走了出來。

他打了個響指,底下立刻有一位宮廷侍從跑了過來。

年輕人又打了一個手勢,那個宮廷侍從點了點頭立刻朝遠處奔去。

年輕人正要轉過身去,突然有人從背後叫住了他:“息魯普伯爵,您在哪匹馬上下了注?”

年輕人回頭——看,原來是福科斯伯爵朝著他走了過來。

“尊敬的陛下認為五號選手和他的駿馬有希望獲勝,因此他將一千金幣押在了五號選手的身上。”年輕人微笑著反問道:“伯爵大人,您的父親是這方面的專家,您看好哪匹馬?”

“喔,我對此一竅不通,我倒是更希望這場賽馬大會能夠早點結束,息魯普伯爵您知道,我的父親對此是如此的熱衷他現在難以自拔了。”福科斯伯爵搖頭嘆息道。

“是的,我想今後京城之中可能會經常舉辦這樣的賽馬大會了,能夠想得出這種念頭的家夥真是不簡單。”息魯普伯爵微笑著說道。

“京城之中還有哪個人比你我更加了解那個人?在瑟思堡的時候,我們不是早已經領教過他的高明了?”福科斯伯爵也笑了起來。

“但是,我沒有想到,他隨便想出來的主意都會起這樣的轟動,您能夠想到嗎?”息魯普伯爵問道。

“喔,不,我可沒有那樣的天才。”福科斯伯自嘲道。

“您誤解了,我只是想問閣下,有沒有想到過他的主意會如此受歡迎。”息魯普伯爵連忙解釋道。

兩個人面對面看了一眼,同時哄笑起來。

大笑過後兩個人好像感到互相之間親近了許多,福科斯伯爵湊到年輕人的身邊,趴在欄杆上看著遠處飛馳著的駿馬說道:“息魯普伯爵,從瑟思堡回來的一路上和您通行的那段日子非常快樂,我原本以為我們之間可以建立起一定的友誼。”

年輕人也同樣趴在欄杆上長嘆了一聲說道:“唉,你我之間身不由己啊,就像當初瑟思堡的小繼承人進佛朗克的時候一樣,我很想勸諫陛下不要采取強硬的策略。”

“很多情況下,只有真正了解一個人才有可能正確地對待他,我想現在陛下再也不會對瑟思堡輕舉妄動了吧。”福科斯伯爵微笑著說道。

“就看看眼前這幅景象,陛下隨口開了個玩笑,那少年僅僅是稍微動了動腦子,卻成功得俘虜了這裏所有的人,聽說汨羅萬侯爵甚至來不及數金幣,宮廷的禦用會計根本不夠調派,他正在請求納瓦爾侯爵將財政署的會計調撥給他一些呢,王家狩獵歷來都是花錢最多的事情,但是這一次恐怕反而能夠大賺一筆,基恩侯爵一輩子都沒有做到的事情,那個少年只是動動腦子幾秒鐘就解決了。還有人打算與他為敵嗎?”年輕人又長嘆了一聲。

“對了,福科斯伯爵,你過來不會只是想要和我閑聊吧。”年輕人問道。

“息魯普伯爵,我確實想和你成為朋友,仍舊是剛才那句話,我們之間可以擁有某種程度的友誼。”福科斯伯爵微笑著說道:“息魯普伯爵,我的父親是我的父親,我是我,您也一樣,您有的時候確實要代表國王陛下,不過您也可以有自己的選擇和立場。”

看到息魯普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福科斯伯爵又笑了笑說道:“我的父親,陛下還有菲利普斯親王,是上一代人,他們之間的恩怨糾纏,沒有必要延續到我們身上,而且他們都已經老了,即便最年輕的親王大人,他還能意氣飛揚多久?更何況從瑟思堡小繼承人身上,你還沒有得到啟迪嗎?新的時代快要到了,我想對於這點法魯爾侯爵也許比您看得更加清楚。”

說到這裏他朝著息魯普伯爵點了點頭便轉過身離開了。

……

在圍欄旁邊,瑞博小心翼翼地檢視著馬蹄的狀況,這是一位來自西拜的經驗豐富的騎師教給他的,那位老師是海德先生專門從南港物色而來,據說這位騎師在西拜曾經叱咤風雲過很長一段時間。對於海德先生做出這樣的安排,瑞博自然心知肚明,很顯然海德先生對於這次賽馬大會是志在必得。

雖然瑞博並不知道內情,不過他多少也猜測得到一些原因,也許和京城一樣,海德先生在南港也下了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