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得裏至的初夏無疑充滿了嘈雜而又淩亂的聲音,在每一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在那擁擠的酒吧和廣場之上,總能夠看到眾攏在一起激烈爭論著的人們,從來不會因為缺少話題而顯得冷場,因為這段日子裏面實在擁有太多可以用來談論的話題。

新老藝術家們的紛爭早已經成為了過去的話題,雖然那份清單仍舊令所有人記憶猶新,不過最近卻出現了一些新的聲音,傳聞之中,那些老藝術家們絲毫沒有因為他們的財富而變得幸福,相反那糟糕的名聲和眾人的唾棄令他們感到沉重和痛苦。

第一個忍受不住這種無形的折磨的便是那位曾經被譽為美術和雕塑權威的老人,他放棄了自己所有的財產,他那驚人的財富在初夏的某一天轉移到了教會的手中。

教會將每一筆收入和這筆收入用於的地方向世人公布,其中的大部份被用來救濟孤兒,而另外一部份則用來資助正在求學的貧窮的大學生們。

這無疑是一個絕對的善舉,而那位老者淒涼的神情令所有在場的人感到同情,將一切都捐獻出去之後,這位老者只剩下一間空空蕩蕩的兩層樓房屋,而他的兒女早已經在他聲名掃地的時候背棄他而去。

正因為如此,每天傍晚,人們總能夠在帕琳市中心曼而那廣場上,看到一個蒼老而又孤獨的身影獨自一人坐在長凳之上。

或許是被這個善舉所打動,那位已然去世的音樂家的兒女也將他們父親積攢下來的財富捐獻了出去,教會同樣又忙碌了一番,而對於窮人來說則無疑是過節一般的高興和歡樂。

當然仍舊遭到唾棄和咒罵的並非沒有人存在,那位已然過世的老音樂家的表妹,以及那只懂得奉承拍馬的詩人成為了眾所注目的對象,前一位隱匿和吞沒了自己表哥放置在她那裏的財產,而後一個至今沒有顯露出悔改的跡象。

不過幾乎每一個得裏至人都在津津樂道與那個突然出現的強盜團夥,他們令人解氣地洗劫了那兩個不義之人的別墅和莊園,而第二天早上,在帕琳周圍的窮人居住的聚居區裏面,每一家窗台上都放置著一個小小的錢袋。

而那兩個因為遭到洗劫而哭天喊地,痛苦哀嚎的不義之徒則成為了世人無情嘲笑的對象。

這或許是讓每一個人都感到滿意的最終結局,不過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新老藝術家們的紛爭並沒有就此停息。

事實上,幾乎在一夜之間?這種紛爭蔓延到了每一個家庭之中。

那些老藝術家曾經進行的創作被人重新翻找出來,得裏至人仿佛突然間發現大多數作品並非他們原本認為的那樣膚淺和簡陋,它們之中的大部份確實散發著璀璨的光輝。

而那位每天孤獨地坐在廣場上的老雕塑家,更是引起了很多人的同情,特別是那些老人們,他們之中的一些人年輕的時候也曾經被這位老雕塑家的作品所打動。

那個善舉也令曾經擁有了嫉妒和唾棄消失得無影無蹤,心平氣和之下,很多人開始對這件事情進行反思,而那些老人們所得到的最終結果無疑便是年輕人正壓迫和排擠阻擋他們前進的老人的地位,而在那些同樣上了年紀的老人看來,年輕人的做法顯然已經有些過頭。

同樣突然間如同璀璨明星一般出現的亨利德王子和曾經擁有過輝煌和卓越名望的巴世蒙大公,也被當作最好的證明,同樣這也是年輕人排擠老人的明顯例子,這樣的爭論幾乎發生在得裏至王國每一個擁有老人的家庭。不過年輕人和老一輩的紛爭,並不是最近吵嚷得最為熱鬧的事情。

剛剛發生在南方的刺殺事件幾乎在一夜之間被人淡忘,因為另一場更加駭人聽聞的血案引起了所有得裏至人的注意。

嗜血兵團對狂風騎士團發起的突然襲擊,令每一個得裏至人感到震驚不已,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事實上每一個得裏至人都將這看作是得裏至王國有史以來最令人感到憤慨的事情。

在得裏至王國,即便剛剛開始說話的小孩都被灌輸了這樣的思想——狂風騎士團和嗜血兵團是守衛得裏至王國平安和強盛的兩位守護神,而此刻這兩位守護神之中的一個舉起武器兇殘地砍向了另外一位,這在所有得裏至人的眼中是絕對不可饒恕的罪惡。

更何況嗜血兵團在世人的心目中原本就不像狂風騎士們那樣總是擁有著崇高光輝的形象,正因為如此,在這場血案中幾乎每一個人都將所有的同情都加注於受到襲擊的狂風騎士身上。

不過卻偏偏沒有人敢於站出來對嗜血兵團表示唾棄和咒罵,嗜血兵團強橫的實力和血腥的手段顯然令他們和那些老藝術家們無法相提並論。

盡管強權一時之間壓迫了世人的喉舌,不過得裏至人仍舊希望看到有人站出來對抗如同瘋狗一般的嗜血兵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