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海倫娜(第2/4頁)

我環顧四周,尋找那女孩留下的蹤跡,一無所獲。“如果他在這裏,拉婭應該也在。”

“還有,”阿維塔斯說,“如果他把這些全留在這裏,他一定以為自己去不了太久。”

“你去外面警戒。”我對法裏斯說,“記住,我們的對手是維圖裏烏斯。保持距離,不要跟他動手。我需要去趟監獄。”我轉向阿維塔斯,“我估計你會堅持跟我同去吧?”

“我比你更了解典獄長。”他說,“現在貿然闖進監獄並非明智之舉,裏面有太多院長的探子。如果她知道你在此地,一定會試圖破壞你的行動。”

我揚起眉毛:“你是說,她還不知道我來這裏?我以為你早就告訴她了。”

阿維塔斯什麽都沒說,他沉默得太久,法裏斯在我身邊不自在地亂動。我發覺哈珀那層冷漠的假面似乎有極淺的笑意。

“我不再是她的探子了。”他終於說,“如果我是,你現在已經死了。因為你太接近於抓獲埃利亞斯,而她給我的命令,是在你如此接近時殺掉你——而且要做成遭遇意外的樣子。”

法裏斯拔出彎刀:“你這肮臟的叛徒——”

我擡手攔住他,點頭示意阿維塔斯繼續說。

他從裏層衣袋裏取出一個薄紙包。“夜魔草。”他說,“在帝國境內屬於違禁藥物。天知道凱瑞斯是怎麽弄到的。少量中毒,可以讓人慢慢死去。稍多一點兒,就可以心臟驟停。院長打算聲稱,你是因為任務壓力過大而死。”

“你覺得我那麽容易就會被殺掉。”

“不,實際上不是。”火把讓阿維塔斯的假面隱藏在黑暗中,有一秒鐘,他讓我想起某個我認識的人,但說不上來是誰。“我曾經花費過好幾個星期思考殺你的可靠方法,但一無所獲。”

“然後呢?”

“我決定還是不要那樣做。這之後,我開始向她提供假報告,關於我們在做什麽,要去哪裏。”

“是什麽促使你改變了主意?你一定知道這任務的可能後果。”

“我是自己請纓的。”阿維塔斯把夜魔草收起來,“我告訴她,如果她想悄悄除掉你,就需要安插一個人在你身邊。”

法裏斯還沒有收起彎刀,他現在擠上前來,碩大的身軀像是占去了半座山洞:“血地獄啊,你為什麽會自己要求這樣的任務?你跟埃利亞斯有仇嗎?”

阿維塔斯搖頭:“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得到回答。跟你們同行,是尋找答案的最佳途徑。”

我張口想問他那個問題是什麽,但他搖頭。

“其實那個問題不重要。”

“這他媽當然重要了。”我打斷他,“你到底為什麽改變了立場?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突然又轉回去呢?”

“我或許曾經是她手下的密探,嗜血伯勞。”他迎接我的注視,假面上的裂隙似乎變得更大。“但我從來都不是她的盟友。我只是需要她,我需要找到答案。我也只能跟你說這麽多。如果你們接受不了這樣的解釋,盡管派我去別處——或者懲治我,不管你想怎樣。只是——”他停頓了一下。他臉上的表情,是擔憂嗎?“不要進入考夫監獄跟典獄長對話,給他送個信兒就可以。讓他離開自己的領地,離開他最強大的地方,然後再做你想做的事。”

我早知道自己不可能相信哈珀,我從來都沒有相信過他。他現在選擇在此處坦白,他在這裏沒有盟友,而我卻有一人鼎力相助。

不過,我還是認真審視著他。他屏住呼吸。

“你要膽敢騙我,”我說,“我會親手把你的心挖出來。”

阿維塔斯點頭:“我估計你也會這樣做,嗜血伯勞。”

“那好吧,”我說,“至於說典獄長,我不是尿床的童兵,哈珀。我知道那妖孽喜歡交易什麽:秘密和痛苦,假扮成科學和理智。”

但他深愛自己的小小王國,他不會願意失去它。我可以利用這一點來對付他。

“給老東西傳個信兒,”我說,“告訴他,我今晚想在船屋跟他見面。他必須一個人來。”

哈珀馬上離開,等我們確定他已經走了之後,法裏斯轉向我。

“請別告訴我說,你相信他突然就站到了我們這邊。”

“我沒時間猜這種悶葫蘆。”我抓起埃利亞斯的東西,把它們塞回原處。“如果典獄長了解任何與維圖裏烏斯有關的情報,他絕對不會無償提供。他會想得到情報,作為報酬,我必須想清楚能給他些什麽。”

午夜時,阿維塔斯和我悄悄溜進考夫的船屋。屋頂寬大的橫梁在藍色火把下反射微光。這裏唯一的聲音,是河水有節奏地沖擊船幫。

盡管阿維塔斯要求典獄長獨自赴約,我預計他還是會帶上衛兵來。當我望向黑暗中,解下彎刀,活動肩膀時,獨木舟輕輕地互相磕碰。外面,拋錨停泊在船屋上的幾條囚犯運輸船在窗子上投下長長的影子。強風搖晃著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