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征服

江逸的確不懂禪道,這次論禪也是被趕鴨子上架,不得不胡扯一通了。

盡管是隨口一說,但他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從一個小家族旁系子弟,到屹立在天星大陸之巔,繼而遠走東皇大陸,一路風風雨雨,他見證了榮華,歷經了生死離別。

笑過,哭過,曾被人打得狗一般蜷縮在地,曾一個孤苦流淚到天明,曾一人獨抗百萬大軍,曾喝過最烈的酒,玩過十大神爐的蝶女族,曾一人遠赴雪域,鬧得雪域天翻地覆……

他經歷了別人十輩子都可能沒經歷過的事情,他一直感覺自己很老了,是因為他的心很滄桑。他身上有一股獨特的氣質,也是因為他看多了,經歷多了,自然有一股飄然的氣息,任何事情都不會太過震驚,能淡定靜怡,笑看花開花落,坐看雲卷雲舒。

所以他想起了畫崖內佛帝的天畫,想起那個垂釣的神秘老者,這才莫名有一些感悟,隨口道了一番禪。

然而!

他不知道的是,他這番禪對於衣禪的觸動有多麽大。

衣禪名字內就有個禪字,從小跟著佛帝學禪,她之所以如此吸引人,也是因為她身上有一股禪的氣息,道法自然,無欲無求,所以有種飄然若仙的感覺。

她看輕天下須眉,和她學禪也有一定的關系,她總認為天下男子都是俗人,沒有一個真正超脫凡塵的無雙男子。

衣禪對於禪的感悟很深,邪飛說的那些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狗屁,玷汙了禪意。但江逸這番話,口從心生,發自肺腑,對她觸動非常大,和她的禪意相通,甚至超過了……她的禪意!

可以想象!

一個極其自負的女子,一個看輕天下須眉的女子,她引以為傲的地方,卻突然被一個男子超越了,這個男子還是他唯一有好感的男子,她內心將會多麽的震撼。

這就像當年的鳳鸞般,鳳鸞從小喜歡畫畫,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畫了幾十年,最後卻江逸輕松超越,江逸還成為畫帝,這對鳳鸞的沖擊力是非常大的,她也算是徹底被征服了。

衣禪此刻就有種被征服的感覺!

若江逸在其他方面超越她,或許她不會覺得什麽。但禪道是她最引以為傲的地方,江逸一個從沒學過禪的莽漢,隨口卻能道破天機,將她感悟了二十年的禪道壓了下去……

每個女子其實內心都是柔軟的,她們就算再好強,內心最深處還是希望能有一個絕世無雙的男子出現,徹底將她們征服。

所以她哭了!

為自己哭,為江逸哭,為兩人的宿命而哭。能配得上她衣禪的男子終於出現了,但兩人卻根本沒可能在一起,人世間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此,衣禪突然有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

衣禪一哭,邪飛怒了,全場也一片嘩然。

他們不是很懂江逸的話語,但連衣禪都哭了,這說明江逸的禪道已經到了極其高深的境界,否則怎麽會讓這個天之驕女留下兩行清淚?

而且剛才江逸的話語,也讓眾人莫名的感覺到內心安寧,感覺到很舒服,感覺到一絲出塵的氣息,這是非常難得的,也只有真正得道的高僧才能擁有這種奇特的能力。

一時間,無數看向江逸的目光變得不同了,變得豎然起敬。就連戰天雷淩七劍夜鷹等人都滿臉欽佩,唯有邪飛一人眼眸閃爍,一下看一眼衣禪,一下又看一眼席地而坐的江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說的好,拿酒來,邪某說話算話,自罰三壇!”

邪飛突然爆吼一聲,震得無數人耳膜發痛,也把正在感悟的江逸和正在流淚的衣禪,沉默不語的尹若冰震醒過來。

邪飛抓起黃金台上的烈酒,一只手高高舉起,就這樣不停的豪飲。他的動作很豪邁,喝酒的姿勢也很優雅,一壇接著一壇,氣都沒有換一口連續飲下三壇酒這才睜開眼睛朝眾人望去。

讓他很意外的是——

這次沒有一人給他叫好,甚至無數人眼中都沒有露出熟悉的崇拜和敬佩,反而有些淡淡的嘲弄,衣禪和尹若冰眸子內更是毫不掩飾對他的厭惡。

“唉……”

戰天雷和淩七劍對視一眼,兩人都微微一嘆。邪飛這次的手段太下乘了,有種輸不起的感覺,江逸正在盤坐入定,肯定在感悟什麽,他卻很不厚道的直接打斷,這會讓衣禪徹底厭惡他的……

果然!

衣禪突然站起身來,朝尹飛蝗拱了拱手,什麽都沒說徑直離去,留下一個落寞苦寂的背影。

“表哥,我們也回去吧。”

尹若冰也感覺意味索然,她淡淡起身,朝尹飛蝗拱了拱手徑直朝江逸走去。戰天雷連忙起身,但尹若冰都沒有回頭,漠然說道:“天雷公子,你們繼續飲酒吧,若冰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馬勒戈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