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黑店

是黑店也得點菜。

一行有一行的規矩,劫富濟貧得夜黑風高夜,白天那是搶劫。

作為剛從搶劫行當裏出來的俠客,刀疤臉嚴格遵循行規,這叫幹一行愛一行。

於是忍著心疼,刀疤臉點了一壇最便宜的炮打燈,又點了灌湯包和麻婆豆腐。

本想點粥和葷的,刀疤臉看著上面的價錢,手顫抖著實在狠不下心。

要不說猴精呢。瘦猴臉在余生回頭時,在刀疤臉耳旁輕聲細語,“錢晚上又回咱們口袋了。”

刀疤臉恍然大悟,指著菜牌子,“菜牌子上的全給我來一份,紅燒兔肉、豬蹄全來三份。”

“還有那最貴的……”刀疤臉一頓,“炒青菜?”

他姥姥,這黑店搶錢也太明目張膽了吧,炒個青菜居然這麽貴。

看來開黑店比他們剪徑的行當無腦多了。

他們打劫時還知道喊個“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大意是委婉的提醒對方留下養路費。

這愈發堅定了他轉行的決心。

“青菜來一份。”刀疤臉說,料不到他竟有吃不起青菜的一天。

“稍等。”余生記下後瞪在他們身後作亂的鳳兒和甄子一眼,轉身回後廚。

甄子拉了拉還要玩的鳳兒,跟著余生走了進去。

葉子高在收拾盤子,見蛇精臉領著人懶懶走下來。

“葉兄,隨便來點兒早餐。”牛二牽著龍澤。

“斷劍他們早走了。”葉子高說。

“我們是來幫忙的,太勤快豈不是喧賓奪主?”他們坐在黃衫人方才的位子上。

葉子高把盤子端回去,又把早飯端出來。

刀疤臉這些人趕一晚上路了,嘗一口後又覺這飯菜之可口超出想象,當即狼吞虎咽和哄搶起來。

一時倒也沒察覺這炒青菜裏有靈力,讓一旁的蛇精臉暗罵“牛嚼牡丹”。

一頓飯用罷,刀疤臉領人上樓歇著,不過時不時有人在客棧前後徘徊,查看著地形。

早上有不少客人趕路,把他們全送走後,余生才伸著懶腰上到閣樓。

練字之前必備工作是把一頁書打濕一角,依舊沒有魚的影子,讓余生大失所望。

旁邊的清姨忍不住翻白眼,“行了,再打濕,一頁書日後有靈定離開你。”

“不會吧?”余生住了手,這一頁書還是很好使的。

“至少會不服管教的。”清姨有感而發,這點她深有體會。

她那把劍靈現在砍起人來挑三揀四的,英俊的不砍,漂亮的不砍,人妖必砍。

余生忙把一角吹幹,恭恭敬敬的把一頁書鋪在桌子上準備練字。

“那幅遊魚圖你記住了?”清姨問他。

“記住了,一瞥就記住了,就是不知道為啥使不出來。”

余生說著抖動胳膊,然後迅猛出掌,花瓶紋絲不動。

清姨覺著這已經是余生的極限了,在他嫻熟用出這一招之前,怕是不會有“魚龍百變”圖了。

余生耍幾招空架子後提筆開始練字,清姨已經幫把他把墨磨好了。

“今天我要臨摹《肚痛帖》。”余生把之前臨摹的帖子撤走,視死如歸道。

“你真決定了?”清姨看他,非常同情。

余生點點頭,提筆描摹起《肚痛帖》,清姨見他咬著牙,提筆的手都是顫抖的。

艱難的描完一個字,余生打起了退堂鼓,毅力尚在,只是肚子堅持不住了。

又怕小姨媽取笑,於是余生眼珠子一轉,捂著耳朵道:“哎呦,耳朵好癢。”

他放下筆,讓肚子緩緩,把耳朵湊到清姨面前,“小姨媽,耳朵許久不清理了,幫我一下。”

“找葉子高去。”清姨推開他。

“你說什麽?耳朵堵著聽不見。”余生斜著耳朵,“哦,你說幫我啊,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余生找來一根耳扒子遞給清姨,然後躺在美人靠上,頭枕在清姨雙腿上。

微風輕撫,陽光正暖,湖水浪花多多開有聲,伴著耳朵裏輕微觸碰,余生覺著神仙日子也不過如此。

難怪老余常埋怨余生打擾了他賞花賞月賞雨的興致。

奈何時間匆匆,清姨很快把余生推起來,讓他練字去。

這《肚痛帖》傳情實在厲害,余生一入神,肚子就排山倒海。

最後找草兒要了止瀉藥才好一些,饒是如此,余生也上了不下十趟茅房。

甚至讓踩點的光頭起了疑心,他回去對刀疤臉說,“頭兒,我懷疑那小子在茅房藏寶貝。”

“怎麽說?”

“一直去茅房,去了又不方便,肯定有貓膩。”光頭言之鑿鑿。

刀疤臉和瘦猴認為言之有理,於是余生再上茅房時,見一光頭在裏面尋摸。

聽到余生來了,光頭忙出來,“掌櫃的,你先來,我便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