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念念不忘

“小白?”葉子高走出去,看到白高興後一怔。

半個月不見,白高興大變模樣,臉上蓄了絡腮胡,身子也消瘦許多,整個身子彌漫著一股蕭索和憂郁。

“這是?”葉子高把目光放在棺材上,“安放?”

丈夫被殺後,安放領著她的黃狗天馬,從南荒一路追殺鑿齒到了妖城,期間領著天馬來過客棧。

白高興就是那時對她念念不忘的,只是一直沒回響,一直到現在也是。

白高興點了點頭,淡淡一笑,背著棺材踏步走進了客棧,後面的葉子高和富難跟了上去。

余生在客棧門口全聽到了,待白高興進門放下棺材後,遞給他一杯炮打燈,下巴點了點棺材,“把她復活?”

照海鏡作為東荒王的神器,神奇之處在於只要有身體或靈魂存在,便能把人復活。

當初在揚州的上空,余生甚至復活了一頭幹屍,復活安放不成問題。

高興低頭看了看天馬,見它臥在棺材身旁,舌頭舔了舔棺木上的雨水,哼唧著把頭枕在爪子上。

狗子似乎察覺到了它的悲傷,把方才在享用的狗盆叼過來放在天馬的面前。

見它無動於衷,狗子的醜臉僵硬一下後轉身跑到木梯後面,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把一壇紹興酒叼出來。

狗子順便把自己飲水的盆掀翻,把酒倒在裏面推到天馬的面前,示意它倆狗借酒澆愁。

“狗子快成妖了。”葉子高感慨的說。

富難另有話說,“這孫子居然比我還富裕,平日裏我都舍不得嘗一口紹興酒。”

“得了吧,別說過狗子了,老鼠都比你富裕,忘了它們救濟你的事兒了?”葉子高揶揄富難。

不理倆人在後面的插諢打科,白高興仰頭把手裏的炮打燈一飲而盡,“不用,讓她入土為安吧。”

安放,幼時孤兒,一生終得安放時,鑿齒卻毀滅了這一切。

她一路尋找,一路安放,終於在復仇上安放了自己的一生,得以無憾的離開去往輪回,尋找她的丈夫。

雖然心意她,但白高興知道,安放最多把他當成路途上遇見的一位朋友,絕無意於他。

既然如此,把安放復活又如何?

面對再無牽掛的世界,只是徒增她的痛苦罷了,而且白高興也不想聽安放對他說出那個答案。

有些人,有時候,不是愛了就一定要有結果,念念不忘,不是必有回響。

後面的富難和葉子高一怔,富難不理解,“為什麽?復活你才有機會。”

葉子高拍了拍富難的肩膀,“你不懂,這就是愛情啊。”

富難回頭望著葉子高,“好像你個花心大蘿蔔知道一樣。”

余生拍了拍白高興的肩膀,“一切按你的決定來。”

安放來自很遠的地方,把她送回去不現實,好在人死之後,靈魂是自由的,白高興知道她會自己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安息。

因此白高興決定把安放葬在鎮子上。

“葬在掌櫃的墳上吧。”富難口無遮攔的說,反正老余的墳也是空的,省的挖坑了。

“哈哈”,葉子高笑起來,“那可真成挖刨自家祖墳了。”

余生瞪了富難一眼,“盡胡說,為什麽不葬在你家祖墳上。”

富難也知道說錯話了,尷尬的一笑,“不是不行,只是我家哪有祖墳啊,即使有現在也不知道草有多高了。”

余生收起了笑容,嘆一口氣,說道:“就葬在湖邊吧,風景也不錯。”

白高興點了點頭,當即拉著說錯話的富難去湖邊了,連夜挖出一個洞,把安放葬在那裏。

白高興又找來一塊木板,讓余生筆走龍蛇的在上面刻下了一行字“安放之墓,友白高興立。”

安置妥當後,天馬趴在墳前遲遲不離開,狗子也陪著它臥在旁邊。

余生見狀,讓富難取了一些芭蕉葉,在墳前為它們搭了一個窩。

那一夜,白高興很晚才睡,拉著余生一直飲酒,作陪的還有農神,他提醒余生,要小心河上遊,大雨傾盆之下,很有可能爆發山洪。

余生點了點頭,鎮上的百姓對這不是沒有擔憂,因為五六年前就爆發過一次山洪。

當時幸好有老余的提醒,鎮上的百姓聚在客棧才免遭了被洪水淹沒的厄運。

余生對當時的情景記憶猶新,客棧之外一片汪澤,茫茫不見任何建築,揚州水災更嚴重,許多百姓在一夜之間化作了水鬼。

今番雨更大,裏正非常重視,早早就安排了人守候,一見不對就將敲鐘讓鄉親聚到客棧。

到了客棧就不太擔憂了,畢竟天下會玩水的小龍人裏,余生稱第一,無人敢稱第二,只能往七八九排。

飲酒罷,余生上床休息時已經後半夜了。

他擔心的望了望揚州的方向,不知道在大雨之下,揚州有沒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