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屍仙

蘇慢離開以後,大堂一時間安靜下來。

直到跟在蘇慢身後,下頜留一綹胡須的人上前拱手:“姑蘇魚羊樓易牙子見過余盟主。”

“易牙子?”余生目光從盒子上擡起來。

他聽過易牙子,姑蘇第一名廚,號稱以挖苦別人廚藝為修行,立志參悟廚仙之道的人。

許多從姑蘇過來的客人說起易牙子時都恨的牙癢癢,說他的菜只許達官貴人品嘗。

余生上下端量他,“聽說你燒的菜不錯?”

“略有所成而已,余盟主若喜歡,易某可以為盟主小露幾手。”易牙子笑說。

聽他話中的意思,對自己廚藝很自信。

事實也是如此,若不然,姑蘇城主在逃走時,也不會把易牙子帶上了。

“那倒不用。”余生說,“我在揚州也鼎鼎有名。”

易牙子也聽過余生的廚藝,以他整日挖苦別人,立志當廚仙的性子,自然不以為然。

只是對方乃東荒王兒子,不便挖苦。

易牙子只能道:“我燒的菜肴極鮮,世上少有,絕不是普通的菜肴可以比的。”

他極力想讓余生嘗嘗自己的手藝。

現在姑蘇城不行了,而他只要抓住余生的胃,後面就有著落了。

只是身為廚子,余生也有自己的驕傲,“怎得,你意思是說你燒菜比我好?”

“不敢”,易牙子拱手,“人不同,口味不同,廚藝難分高下,在下只想讓盟主嘗嘗我的手藝。”

“也成”,既然易牙子都這麽說了,余生也不再推辭,“待會兒你就露一手。”

易牙子謝過,起身輕出一口氣,現在只要抓住這個機會,在將來的災難面前就無憂了。

旁邊姑蘇城的城衛斜眼看易牙子,心說這孫子倒會見風使舵,這麽快就找好下家了。

這時,後院的簾子被挑起,方才出去洗眼睛的楚生和蔔居回來了。

他們捂著眼,“哎呦,余掌櫃,你的手下都什麽變態!我恨不得我的眼是瞎的。”

“怎麽說話呢,你說誰變態了?”葉子高不高興了。

“沒說你”,楚生放下手,指著後院,“外面,就你那男扮女裝的手下,在角落讓,讓……”

“讓人家看那東西呢。”楚生說不下去,蔔居幫他說出來。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幹如此勾當,太惡心了。”蔔居說。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余生安慰倆受傷的心靈,見泥書生掀開簾子匆匆走進來。

“主子,這人瘋了。”泥書生怒道。

在他身後,姑蘇城蘇慢癡情追進來,“夫人,別走,縱然你是男的,有那東西,我也不在乎,我是真的愛你,不因滄海,不因桑田,不因男女而變。”

“可我在乎。”泥書生說,現在他跟吃了一百個蒼蠅一樣惡心。

余生也看不下去,打了個響指,讓泥書生刹那間消失回了封印卡。

“夫人!”見白光閃爍,蘇慢心覺不妙,上前一步想要抓住他,卻抓了空。

“夫人,夫人。”蘇慢繞著泥書生消失的方向團團轉,“夫人,你別走,我真的好想你!”

對於蘇慢而言,在夫人重新出現在面前的那一刻,什麽理智,城池都消失了。

他的眼裏只有她,朝朝暮暮思念的她。

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天涯,而是生死。

它殘酷地剝奪回憶,讓她在記憶裏一點一點消失,如同指間沙,想抓卻抓不住,眼睜睜的看著過往一切,如夢似幻。

這種感覺,比百爪撓心還難受,比劍紮刀割還痛。

他曾奢望過用筆,將夫人描述出來,讓她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哪怕只是虛的也好。

然而,世上字詞千萬種,卻沒有一種為她創造,蒼白的語言難以描述她的好。

抓不住,夢不見,蘇慢只能埋首到寫故事中去逃避,將那一腔的思念埋葬。

但當夫人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時,那種思念迸發了,讓他失去了理智。

如果這一切是夢,那死在裏面也好。

聽姑蘇城主哭的痛徹心扉,余生於心不忍。

他拍了拍蘇慢,“得了,堂堂一城主,哭什麽,我待會兒讓你見他一面還不成?”

蘇慢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一線生機,他抓住余生胳膊,“真的?”

“真的”,余生急忙抖開他胳膊,“行了,咱們先說正事,你忽然來拜訪做什麽?”

蘇慢穩了穩心神,“本來是為了姑蘇城的安危而來,現在……”

他看著余生,“只要余盟主讓我與夫人相見,姑蘇城送您也無妨。”

“送給我?”余生一怔,想不到泥書生男扮女裝還有傾城之姿。

“對,送給您,只要您讓我跟夫人相見。”蘇慢點頭。

余生和城主對視一眼,這倒是不錯,這樣一來,他還可以重建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