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天師府上小天師(中)(第2/4頁)

徐鳳年望向年紀稍大胸部臀部幾個地方自然也稍大的夫人,笑眯眯問道:“這熟宣有什麽來頭?以前沒見過,用起來很是毫尖順暢,夫人給本世子說說。”

“回稟世子殿下,這宣紙叫蘭亭宣,是賤妾夫君親自去西蜀那邊揀選青檀皮,交由本地一位世代制紙的大槽戶,起先遵循古法,造出來的紙張仍是不受重筆,夫君不斷改良,在純竹漿中加入了麻料,這才有了這印有‘蘭亭監制’的蘭亭宣,潔白如雪,柔軟似棉,雍州士子們如今都喜愛這宣紙,連州牧大人都稱贊抖似細綢不聞聲哩。”少婦終歸是少婦,膽量要比那小夫人大了許多,雖說女子年長,便少了天然的鮮嫩活潑,可味道便如老酒,經由男人的調教,一點一點兒熬出來,別有韻味。

徐鳳年眯眼道:“夫人,當真是潔白如雪,柔軟似棉?”

“可不是,世子殿下若不信,試過便知。”少婦看上去神色驚慌,只是撇頭故意不看徐鳳年,柔柔盯著那幾刀熟宣紙,媚眼如絲,哪裏像是受到調戲該有的驚嚇反應。

徐鳳年低聲笑道:“宣紙昨晚試過了,夫人所言不假,可有些嘛,要不今晚試試看?”

少婦嘴角勾了勾,默不作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士族門閥裏出來的大家閨秀,人情世故上的氣度氣量,自然不是那小家碧玉都稱不上的小夫人可以比擬,何況小夫人光顧著惶恐了,沒有聽出徐鳳年望向劉夫人胸口說出言辭的低俗艷情,小夫人只是生怕被這位世子殿下白天便擄掠進院子,做那羞人事。他可是那位徐人屠的親生兒子呀,武官是做那異姓王,文官有大柱國頭銜,一人兼有王朝最榮耀頂點的兩大身份,那世子殿下真要為非作歹,她該怎麽辦?三郎肯定早已聽說消息,可至今沒有露面,是默認了嗎?這可如何是好?小夫人心如撞鹿,偷瞥了一眼年輕英俊的世子殿下,腰懸一對錦繡樸拙搭配起來好看至極的雙刀,身材修長,錦衣玉帶,比起三郎,可要氣態瀟灑,並且身體結實多了,若被世子殿下抱在懷中壓在身下……一想到這裏,自覺荒唐羞恥的小夫人便臉蛋發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那仿佛一個眼神就能讓她犯錯的俊逸公子哥。

姜泥聽著徐鳳年跟那不要臉的老女人打情罵俏,沒啥感覺,這才是北涼徐大草包徐小閻王的作派,若一直都是那個入魔練刀的徐鳳年,她反而陌生了。

老劍神不知何時到了湖邊,拿了串半生不熟的烤鵝往嘴裏塞,嚼了幾大口,有些驚奇徐鳳年的手法老道,難得誇獎了一句:“小子,你甭挎刀嚇唬姜丫頭了,改行弄個烤肉鋪子,保管生意興隆。”

徐鳳年一笑置之,習慣了這老頭的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大小夫人不知這位邋遢老頭兒的身份,不敢造次,小夫人心機不重,只是偷偷藏起對老頭兒的本能鄙夷,若非如此不諳世事,以她在內宅新鮮得寵的敏感身份,雍州徐氏出身的少婦夫人也不會與她好臉色相處。少婦徐夫人卻強迫自己對這老頭兒露出一個溫柔笑臉,能夠在世子殿下大放闕詞的老家夥,還不值得自個兒去假裝敬重一些?這點眼力勁都沒有,至今仍無生育的她如何在內宅爭寵中屹立不倒?可惜她碰上了世間最不像劍神的老頭,斷臂的李淳罡沒啥風度咀嚼著鵝腿,瞄了眼少婦很有些斤兩重量的沉甸甸胸脯,含糊道:“瞧你這對奶子,大到罕見,走路累不累,累的話晚上讓爺爺給你揉揉?”

少婦這會是真嚇死了,被風流倜儻的世子殿下占便宜不算什麽,誰占誰便宜都要兩說呢,若是要被眼前這破爛羊皮裘的老家夥欺負,那她真是可以去做一次貞潔烈婦了。她求救望向世子殿下,可世子殿下竟是無動於衷。

徐鳳年只是問道:“龍虎山齊玄幀以後可有高人?”

李老劍神灑然道:“齊玄幀以後我就不知了,多半是一田稻谷不如一田了,不過與齊玄幀同輩的那個掌教天師,倒是做人做事都難得不俗氣,就不知道死了沒,怎的,聽說你有個傻子弟弟在那邊修行,被欺負了,所以要去找龍虎山道士的麻煩?”

徐鳳年笑了笑。

終於想起一旁膽戰心驚的少婦,徐鳳年言語乖張道:“夫人,聽聞你是精通曲賦書法的雍州大才女,晚上去本世子房中寫《烹鵝貼》。這裏就不留兩位夫人了。”

媚容隱約可見的少婦如獲大赦,帶著又是輕松又是遺憾的小夫人離開湖畔。少婦的曲線玲瓏背影,走起路來一左一右,風情搖曳,可惜看到她正面一上一下的畫面。

徐鳳年等她們走遠,和老頭兒一同默契收回視線,這才開口說道:“我哪敢跟龍虎山的羽衣卿相慪氣,也就是上山走走看看,想知道天師府到底是何等的人間天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