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共戴天(第2/3頁)

趙衡被她這個躲避動作給徹底激怒,一巴掌揮去,將貴為王妃的她扇得整個人撲在陰涼地板上,猛然起身怒斥道:“姓裴的,你比死人還死人,既然你有這般骨氣,怎麽不去死?!當初為何不陪著你那個爹一起殉國?投井?王府有大小六十四口井!懸梁?本王這些年賞賜了你多少錦緞綢綾!撞欄?王府何處沒有!放心,你死後,本王一定替你風光厚葬!”

裴王妃不看如狼似虎的靖安王,只是淒然望向那尊民間傳頌一件袈裟鋪大山的地藏王菩薩,冷漠道:“我怕死,所以才嫁給你。”

靖安王生出無限厭惡,背對著這名看了十幾年都不曾看清澈的女子,生硬道:“滾!”

裴王妃站起身,理了理青絲與衣裳,欠身施禮後走出佛堂,跨過門檻時,問道:“北涼世子送的手珠,我收還是不收?”

趙衡冷笑道:“本王這點肚量還是有的,你盡管拿著,本王知你畫工出神入化,只是莫要繪了那雜種的畫像再拿著念珠作淫穢事即可,你作踐自己,本王反正眼不見心不煩,可汙了念珠,惹惱菩薩,那本王這些年念經百萬為你祈的福可就白費了。”

裴王妃不冷不熱哦了一聲。

她一走,靖安王趙衡瞬間變換了一個人,心無旁騖,好像剛才那本家中難念至極的經書便一翻而過,他坐在一個香草結成的蒲團上,冷哼一聲,陰森森道:“徐瘸子,你真以為本王不敢動你的兒子?!世襲罔替?本王讓你二十年苦心經營變成一個天大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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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泥要讀書,徐鳳年勉強耐著性子聽她讀了兩千字,就去找魚幼薇出門,準備帶她一起去襄樊釣魚台觀景,釣魚台裏有幾位天師府老道,徐鳳年看能不能親口問到一些黃蠻兒在龍虎山那邊的消息,僅是與趙希摶那個牛鼻子老道代筆的書信來往,總不太放心。魚幼薇穿了件姥山青蚨綢緞莊購得的華美繡裘,是典型的西楚樣式,堪稱堆紅織錦愁媚嗤素,可惜在徐鳳年眼中略加嚴實了點,他不樂意魚幼薇去酥胸微露,卻也不想不流半點韻味,魚幼薇本就是體態風流的尤物,尤其是那胸口兩堆傲人肥雪,徐鳳年是見識並且品嘗過誘人滋味的混蛋,魚幼薇如此包裹嚴實,連那點浮想聯翩的機會都扼殺了,好在她捧著寵愛白貓,將胸脯擠出了幾分本色,徐鳳年笑著自言自語道:“沒白養你啊,武媚娘。”

出門後徐鳳年善解人意問道:“瘦羊湖賞過沒?”

魚幼薇搖了搖頭。

徐鳳年於是先帶著她稍稍繞路走過了一條白蛇堤,似乎與仙人沾邊的景點都以劍仙居多,從未聽說跟刀有關的。例如白蛇堤是傳說幾百年前有一位陸地神仙見不慣白蛇在湖中興風作浪,一劍怒斬,白蛇死後碩大身軀便成了一條長堤,白蛇堤如此,春神湖也一樣。耍刀的?沒前途啊。滿肚子自嘲的徐鳳年帶著魚幼薇一路行去,很是引人注意,一些個遊湖的騷客士子都鼓足了勁頭或吟詩或高歌,希冀著能搏來那位抱貓娘子的青眼相加,可惜魚幼薇根本視而不見。

徐鳳年調笑道:“你沒能上胭脂正副兩評,怨不怨我?”

魚幼薇只是搖頭。

徐鳳年笑了笑,問道:“按理說你父親是上陰學宮的稷下學士,你該喜歡士族子弟才對,可以前在北涼,也沒聽你與哪位士子有詩歌相和啊?”

魚幼薇輕聲道:“因為我知道那些口口聲聲不事王侯不種田君王下詔我獨眠的文人,都是君王下詔便癲狂的人。那些自稱要一劍當空驚老龍的酸秀才,則其實是殺雞都不敢的人。我能與他們談什麽詩賦?”

徐鳳年點頭道:“也對,還不如我這種正大光明花錢買文的粗鄙家夥。要不咋說男兒只說三分話,留下七分打天下?”

魚幼薇低頭不語。

慢行出了瘦羊湖,徐鳳年騎上呂錢塘牽來的駿馬,馬總共只有五匹,幹脆利落地就沒給魚幼薇獨自乘馬的機會,上馬後世子殿下抱美人,美人抱白貓,成了街上一道養眼的旖旎風景。

騎馬到城門,上了城樓,才知龍虎山幾名看守釣魚樓的老道士已經離開襄樊,原來那張天符已經自行燒毀,難怪襄樊城內百姓人人一派喜慶,徐鳳年登上釣魚台,城門校衛無人敢攔,入了巍峨城樓,徐鳳年在打量城內規格,魚幼薇則望向浩淼春神湖,徐鳳年向寧峨眉請教一些若是攻破襄樊城門後該如何進行巷戰的問題,寧峨眉是鮮明的馬戰將領,進入北涼軍旅後多在邊境上以北莽蠻子的頭顱積攢軍功,雙方交戰,多是平原上的對壘角力,對於世子殿下詢問的攻城戰,寧峨眉只能說些從老卒那裏聽來的皮毛,所幸徐鳳年依然聽得入神,偶爾點頭一下,碰到不解處,總要刨根問底,半吊子巷戰的寧峨眉難免要跟世子殿下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