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沒有你們的天下十人(第2/4頁)

徐鳳年收起玉佩,微笑道:“也差不多了。”

少年咂舌。

徐鳳年突然問道:“你騎過馬?”

在馬下小跑著的少年搖頭嘿嘿道:“哪能呢。小時候去看燈市,被馬踩過,以後見著馬就怕,就算給我騎也不敢的。”

北涼官家子孫與膏粱子弟,誰不曾鮮衣怒馬鬧市行?不這麽做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有錢人啊。徐鳳年皺了皺眉頭,少年心思單純,卻在困苦中培養出一種清晰感知周邊氛圍的敏銳,擔憂問道:“徐公子,咋了?”

徐鳳年搖頭道:“想起一件事,可行與否,還得以後做了再看。”

已經由敬畏轉為敬重徐公子的少年咧嘴笑道:“那一定是大事。”

徐鳳年嘴角勾起,望向遠方,自言自語道:“可惜誰都不知道該謝你。”

烈日下少年跑得大汗淋漓,大口喘氣道:“徐公子,我可聽說那棋劍樂府在北莽蠻子裏十分有地位,門下弟子的棋,劍,樂,都很擅長,就算是平常家世的人進去一遭,走出來以後個個都像大家族裏出來的公子哥。”

徐鳳年打趣道:“你羨慕?”

少年趕忙擺手道:“再厲害也是北莽蠻子的門派,求我進都不去。”

徐鳳年嘖嘖道:“好大的口氣。”

上氣不接下氣的少年苦澀道:“徐公子,我不能再說話了,再說就跑不動了。”

徐鳳年點了點頭。開始憑借記憶搜羅有關王維學與棋劍樂府的事項,北莽州數遠不如一統春秋的離陽王朝,只有寥寥八州,傳承數百年的慣用州名,在北莽女帝手上無一幸免被篡改了一遍,分別是姑塞龍腰東錦西河,金蟬玉蟾寶瓶橘子。

王維學的老子應該就是寶瓶州的持節令,是徹底掌控一州的北莽實權重臣,北莽素來不分持節令的權,不像如今離陽王朝在一道內分設節度使和經略使相互制衡,故而在北莽當上持節令,若還是沒些話語權,只會被嘲笑,但這種情況極少出現,能夠擔當一州霸主的人物,無一不是具備雄才大略的官梟,北莽女帝從不否認對這八位權臣的信任,直言不諱遠勝過宮城內那些養不熟的親生骨肉,當下北莽八個持節令中只有一名是出身王庭皇室,還是排在末尾的橘子州,寶瓶州是北莽境內唯一土地肥沃不輸江南的軍糧來源地,轄境雖不大,但寶瓶州持節令的權柄,分外沉重。少年王大石說王維學家中坐擁金山,還真是被他給一語中的了,所以價值百金的蛇遊壁,對寶瓶州持節令的公子而言,九牛一毛。

北莽的江湖與州數稀少雷同,遠不如離陽王朝這般百家爭鳴,人脈資源都被三十來個高門大宗給壟斷十之八九,其余幫派不過是苟延殘喘,伸長脖子討要一些殘羹冷炙罷了。

棋劍樂府能在這些龐然大物裏坐五爭三,殊為不易,樂府能人輩出,每一任大府主都是驚才絕艷的絕世通才,幾乎無所不精,往往都會出任北莽官制裏真實存在的帝師,地位相較持節令還要尊崇三分。棋劍樂府尤為有意思的地方在於不管能養活多少張嘴,一定是按照天底下全部詞牌名的數量來收納弟子門徒,如今天下公認的詞牌名有六百一十二個,便意味著這時的棋劍樂府最多共計有六百一十二人,除非有文壇大家新創了詞牌名,並且有名篇傳世,樂府才會新添一個名額。但樂府中已經棄用禁用詞牌名六十四,而且還有相當數量的詞牌名絕不輕易動用,只要沒有合適人物出現去摘取頭銜,也任由空懸。

滿打滿算,如今棋劍樂府應該不會超過五百人,也難怪如過江之鯽的北莽顯貴子女瘋魔了一般想要進入這座宗門,而上次頭回登上武評位列第七的洪敬巖便出身棋劍樂府,其詞牌名是更漏子,此詞牌名原本在樂府並不出奇,只在居中的第四等位置,但相信洪敬巖橫空出世以後,更漏子會成為樂府將來最炙手可熱的詞牌名,下一任如非是不輸洪敬巖的大才,肯定沒辦法摘入囊中。

徐鳳年屈指算來:“一等詞牌名五個,傳承數百年始終不作變更,二字詞牌名以寒姑奪魁,三字以太平令和劍氣近兩者並列,四字詞牌中以蔔算子慢第一,加上一個銅人捧露盤。歷代太平令都是大府主,劍氣近是劍府府主,棋府與樂府兩位府主在詞牌名上並無要求。不過上代與當代兩位太平令沒能做成帝師,緣於北莽女帝登基以後曾經當面斥責太平令一句,自古而來,祭祀以天地君親師排位,寡人無父母可跪拜,你若自視能與天地齊肩,再來做這個帝師。這話不愧是當皇帝的人說出口的,聽著就霸氣。不過太平令沒當成帝師,現任寒姑成了太子妃,也算打一個耳光給顆棗子。北莽自己排位的頂尖高手,離陽王朝武評第四的斷矛王茂所在四大江湖支柱,要遠多於棋劍樂府,但要說離北莽王庭最近的一個門派,還是棋劍樂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