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晚來天欲雪(第2/2頁)

好在袁左宗雙手持棒,一棒簡簡單單揮下。

袁左宗眼前地面炸出一個大坑,有木屑,有衣屑。

衣劍被毀,徐鳳年站定後伸出手指,擦去一抹被狠辣劍氣擦出的血跡。

臨時起意換人去殺的劉松濤也不好受,跟洛陽互換一腳,洛陽身形不曾後撤,劉松濤已經跌落十余丈外,重重落地,幾個翻滾才一掌拍在地上,搖搖晃晃飄拂起身,洛陽如同附骨之疽,劉松濤才穩住,就給她一臂橫掃,身體離地數尺,不等他橫向飛出,洛陽就是對著他腹部又一腳踩踏,直接斷線風箏又是七八丈外,這一次劉松濤沒有跌落,腳尖懸空幾下蜻蜓點水,在那條溝壑邊緣輕輕落足,一步錯步步錯,大有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的趨勢,洛陽在長掠中一掌推出,劉松濤神情一凝,往後一仰,躲過洛陽那柄不知何時落在手心的飛劍之釘殺,洛陽換掌變肘,往往一敲,將劉松濤砸向地面,一腳踹出,劉松濤直接撞到遠處一面墻壁上,當他從塵埃中站起,嘴角滲出觸目驚心的黑色淤血,灑然一笑,兩根手指把自己腹部劃破,撚住劍尖,提出一柄從背後插入他身軀的陰險飛劍,劉松濤望向那個心機深沉的白頭年輕人,嘖嘖道:“好手段,當得靈犀二字,生死存亡之刻還不忘借劍一次,停劍一次,俱是妙至巔峰。果然沒有白費劉某對你的那一劍。”

劉松濤臉上非但沒有半點怒氣,反而有些欣喜,輕輕將透體飛劍拋還給徐鳳年,“養出劍胎大不易。魏曹當不得劍仙二字,當時還跟你一般年輕的隋斜谷倒是不俗氣,可惜劉某也不知道姓隋的是死是活,否則你可以跟他學劍。一般武林中人,信奉武無第二,生怕被人踩在頭上,晚節不保。可劍道大家,必不懼後輩趕超,唯獨怕那劍道傳承一輩不如一輩。小子,你叫什麽名字?”

徐鳳年小心翼翼反問道:“隋斜谷,是不是喜歡吃劍?”

劉松濤笑著點頭,“這小子當年便揚言要問盡天下最強手,吃盡天下最好劍。我閉關轉去練劍時,正是這個愈挫愈勇的手下敗將替我守關。”

徐鳳年深呼吸一口,“隋老頭跟我有大仇,但恩怨得分明,對我也有一劍之恩。”

劉松濤擺擺手,“那是你倆的事,跟我沒關系。”

洛陽瞥了眼徐鳳年,後者立即噤聲。

洛陽輕輕彈指,一物掠向劉松濤,後者接過物件,神情復雜,輕聲問道:“是你?怎麽可能?”

洛陽面無表情。

本來已經打算誓死一戰的劉松濤哀嘆一聲,彈回物件,眼神古怪,“就算見到了又如何,都不會是那個人了。”

洛陽神情冷漠依舊,“沒別的事情,你就趕緊滾。”

劉松濤捧腹大笑,然後一閃而逝,出城東行時,這位百年前掀起一場腥風血雨的魔頭自言自語道:“原來還有比我更癡之人。”

洛陽皮笑肉不笑,死死盯住徐鳳年,“娘們?”

真是記仇啊,怎麽不說老子為了你平白無故攤上了劉松濤的一劍?

徐鳳年正想著怎麽跑路,洛陽已經開口笑道:“黃河一劍,小女子銘記在心。”

徐鳳年聽到“小女子”三字立馬毛骨悚然。

不料北莽女魔頭低頭一看,伸手捂住心口,自嘲道:“哪來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