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拋過河(第2/3頁)

韓嶗山笑道:“也好,否則那廝真被殿下一口氣宰了,就沒那些校尉什麽事情了。咱們總不能讓這些大人們跑來喝西北風啊。”

驛路上。

收起折扇,繩系過河刀的公子哥拉了拉韁繩,輕輕躲過那張鮮血淋漓的人皮,對於樂章的暴斃無動於衷,笑道:“韓生宣能夠指玄殺天象,二品殺一品也不出奇。”

他看到徐鳳年面無表情,似乎沒有跟自己說話的興趣,也就樂得自說自話:“不過這不出奇,但你精通人貓的剝皮術,就很出奇了。就是不知道你還懂不懂剔骨抽筋在內的後兩層境界。”

他轉動手腕,被長繩牽引的白鞘過河隨之旋轉,而他本人則俯視這個單獨前來的北涼世子。

趙勾有一份專門針對世子殿下搜集而得的機密档案,在天字號档案房也就比曹長卿略薄一些,他先前隨手翻了翻,可真是漲了大見識,對外宣稱在皇宮因病而逝的韓貂寺,竟是被眼前年輕人在神武城外飛劍所殺。不過照理說徐鳳年被柳蒿師拾掇得很慘,境界大跌,要殺金剛境界的樂章不算太難,卻也不容易。症結所在就在於姓徐的怎麽就得了人貓不同尋常的指玄秘境。他不相信世間還有人能像自己一樣僥幸悟得指玄境中號稱“直指天心”的照鏡之法,不但過目不忘,而且可以擷取精華,吳家劍冢的女子劍侍,那個背負素王劍名叫翠花的女子,之所以可以偷竊不管如何晦澀上乘的劍術劍意,更多是一種百年難遇的本能,但她也局限於偷學別家劍道,比起他的“來者不拒”還是有些遜色。如果說姓徐的跟他是雷同資質的家夥,那他可就真得寢食難安了,自古一山難容二虎,哪怕這座山是整個江湖。江湖的確很大,但他江斧丁心眼很小,容不下一切有機會跟他並肩而立的潛在對手。

先前姓徐的殺樂章,他看得一清二楚,先是類似鄧太阿的飛劍釘竅術,然後是人貓韓貂寺的剝皮術,兩者都是世間最頂尖的殺人手段,樂章打得全無章法,試圖仗著金剛境體魄將其一擊斃命,世間哪有這麽簡單的好事,不過江斧丁對此並不費解,樂章這輩子剛進入一品境界,馬上就被韓貂寺嚇破了膽子,從此膽小如鼠,從沒有跟同境高手交過手,所以說在江湖上混,不惜命肯定不好,但是太珍惜一身修為,導致太惜命,也一樣不好。

江斧丁提了提手腕,雙指擰住系刀的紅繩,那把“過河”仍然旋轉不停,彎腰望向徐鳳年,“山頂有厲害至極的高手,我打是肯定打不過,一心想逃的話,也未必能逃出生天,只不過你我二人年齡相仿,身世嘛,你徐鳳年算是王侯門府的鐘鳴鼎食,我也不差,逐鹿山那些公侯也一樣是占山為王的貨色,可論起輩分,還得喊我一聲師伯祖什麽的,所以說在樂章這些人所謂的江湖裏頭,再找不出比我更有嚼頭的出身了。咋樣,你敢不敢跟我捉對廝殺一場?放心,我即便能殺你,也不會殺你,我還想好好活著去北涼邊塞領略一下北莽的大漠風光。徐鳳年,北涼是你地盤,打不打隨你,要是你敢,我奉陪到底,輸了,手上這把‘過河卒’送你,要是你不敢,一心當縮頭烏龜,本人立即轉頭跑路。”

徐鳳年笑道:“敢是敢,你再厲害,也不過就是第五貉的水準,比人貓差了一大截,不過敢不敢是一回事,想不想是另外一回事。你跑路吧,我給你一炷香功夫,然後陵州副將韓嶗山就會帶上兵馬剿匪了。哦,跟你說一聲,你被朝廷任命為金縷織造的官文和邸報,估計很快就要同時到達清涼山王府和經略使官邸,不過我就當沒見到。事先說好,你跑路期間,傷人不算,但是擅殺官兵一人,我就要你丟一條胳膊。要是能把任何一支騎軍折騰得丟盔棄甲,我記你的好。”

被輕描淡寫就撕去那張護身符,江斧丁也不慌張,在馬背上直起身,笑眯眯道:“聽說你跟李淳罡一起走了一趟廣陵江,怎麽沒見你學到老劍神的劍術,為人倒是賤得很呐。”

徐鳳年探手一抓,抓回樂章的人皮,準備連同屍骨一起懸掛在陵州最東城池的城頭,以此告訴那些蠢蠢欲動的外地江湖人,想要在北涼興風作浪得付出怎樣的代價。在神武城外,徐鳳年除了搜集到一些人貓幾條殘余“赤蛇”,還有那顆頭顱裏的一些隱秘內幕,其中就有這個負責守株待兔探密逐鹿山的金剛境樂章。

徐鳳年面無表情提了提那張人皮,江斧丁猛然一抖腕,緊緊握住這柄從未在江湖上露面的“過河卒”。

在江斧丁做出這個殺機四伏的動作後,山頂徐偃兵也提了提鐵槍。

最終,江斧丁哈哈大笑,濃郁殺氣頓時煙消雲散,“徐鳳年,別硬撐了,既然被樂章揍得不輕,想吐血就吐血,別死要面子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