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中原和北涼(第2/4頁)

這隊探馬的標副快馬跟上,嗓音有一絲發顫,“蔣標長,怎麽說?打還是不打?”

標長呼出一口氣,眯眼道:“說實話,上頭的意思是不準咱們擅自開戰,就算咱們把那四五騎北涼蠻子一鍋端了,也未必討喜。”

勻速前奔的青州探馬因為沒有標長的命令,既沒有展開沖鋒追擊,也沒有停馬不前,就這麽一點一點跟那小撥北涼斥候拉近距離。

大概是受到標長那股氣定神閑感染,原本緊張萬分的標副也開始冷靜下來,雖說是面對號稱當世斥候第一的涼州遊弩手,但是己方可是足足一標五十一騎探馬,幾乎個個都是青州軍中的頭等精銳,之前這名標副還有些抱怨自己作為探馬,上頭嚴令必須以一標建制“浩浩蕩蕩”地偵察敵情,實在不太像話,可一方面作為假想敵的北涼騎軍要防著數股大軍,二來這裏畢竟不是那幫蠻子的地盤,相信北涼遊弩手不敢太過深入腹地,所以既然本就沒辦法真正擔當起探馬的職責,也就無所謂是否發揮他們這標斥候的最大效果了。現在看來,誤打誤撞,上頭的過度謹慎反而成了他們的幸事。四五顆敵軍腦袋,分攤下去,也是一筆不小的功勞,尤其對方還是嚷了二十年天下無敵的北涼鐵騎,相信上頭不管如何摳門,總該讓連他在內的這標一正兩副三人,都往上挪一兩級位置了。

於是標副臉色猙獰地望著三百五十步外,不知為何那數騎依舊沒有動靜,難道是嚇傻了不成,不過已經可以逐漸清晰看到對方。標副確認敵人不過是寥寥五騎,並且附近沒有潛伏別部敵軍後,忍不住咧嘴笑道:“蔣標長,總共五顆北涼蠻子的腦袋,雖說不夠咱們塞牙縫的,但蚊子腿也是肉,三顆歸你,我和老賀一人一顆就夠了!”

標長搖頭道:“這才是開了個好頭,更大的戰事功勞肯定有的是,我暫時不缺這點,也還年輕,但是老宋你和老賀不同,不在這次北上撈夠軍功,就只能從可憐巴巴的副尉位置上退下去,你們不抱怨什麽,我都要替你們打抱不平,所以這趟你們一人一顆跑不掉,其余三顆就都分給兄弟們。”

已經快要年近四十的標副抱拳道:“老宋也不矯情,肯定記在心裏!”

兩支斥候相距約莫三百步。

狹路相逢。

但是就在青州探馬標長下令起弓之際,那伍北涼斥候竟然開始撥轉馬頭開始後撤了,不急不緩,遊刃有余。

標副老賀在這標青州探馬中性情最是暴躁,如果不是多次喝酒誤事,以及頂撞上頭,應該早就有個正兒八經的都尉官身了,那才算由吏入官,得了流品,否則任你如何驍勇善戰,在青州官場也別想讓那幫文官老爺正眼看待。所以這次接觸戰,老賀比蔣標長和同齡人老宋都更加眼紅,恨不得胯下戰馬多生出四條腿來,老賀雖然不再年輕,但是老當益壯,臂力依舊驚人,那張弓是青州軍中少有的三百斤強弓,尋常弓手在戰場上連射二十已經是手臂和長弓的雙重極限,可是老賀的誇張臂力和那張舊蜀良匠打造的優質大弓,足以支撐老賀連射三十而氣力有余。

北涼遊弩手的主動撤退,讓這標青州探馬膽氣大壯。

老賀用勁夾馬腹,怒吼道:“殺敵!”

五騎北涼斥候並不見如何倉皇匆忙,但是無論青州探馬如何驅使戰馬前奔,雙方距離始終保持一百五十步左右,遠在馬弓射程之外。

不知青州探馬中誰率先喊出“殺蠻子”,很快類似“殺北涼蠻子”的喊聲在馬隊中此起彼伏。

五名涼州遊弩手幾乎同時轉頭。

蔣標長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安。

接下來一幕很快讓這名在邊境上世受騎射的標長既擔心又寬心,擔心的是這場戰事一觸即發,寬心的是本就兵力處於絕對劣勢的敵人一騎加速離去,只留下四騎用以阻滯己方追殺。

四騎涼州遊弩手開始撥馬回身。

馬弓射程不如步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在青州軍中並非沒有裝備輕弩,只是數量不多,中原腹地隨著十多年歌舞升平,有以抱團享譽朝野的青黨把持靖安道軍政,又有溫太乙等人在朝中說話,靖安道尤其是青州和襄樊城一向日子舒坦,外邊勢力油鹽不進,青州上下,大體上是閉門享福的愜意歲月,長久以往,在沒有戰事以及更加倚重水師戰力的青州,軍方庫存本就不多的良弩,就陸陸續續成了官宦子弟的專寵玩物,在接觸過輕弩的青州騎軍看來,那玩意兒當然不差,是值錢的好東西,可就是太稀罕了,保養也麻煩,而且僅就射程而言,還要遜色馬弓一些。

然後這標青州探馬在相距百步左右的時候挽弓,驚駭發現那四騎竟是與他們差不多同時擡臂舉弩!

其實在這個距離上的馬弓如果立即射出,準頭就已經頗為勉強,若想破甲傷敵更是難上加難,除非射中足以致命的敵人面目,否則成效極小,因此在七十步左右才開首弓向來是青州騎軍的軍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