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十八停之後(第2/4頁)

不但是白狐兒臉感到出人意料,就連拓跋菩薩都出現刹那間失神。

白狐兒臉率先出手。

那柄繡冬刀在拓跋菩薩身前炸開一道璀璨光彩,如滄海升明月。

拓跋菩薩一拳砸爛月華,破開淩冽刀罡之後,另一拳直接砸向白狐兒臉的眉心。

白狐兒臉另外一柄春雷短刀姍姍來遲,在千鈞一發之際終於鏗然出鞘,撩向拓跋菩薩腋下,顯然是要跟拓跋菩薩要以傷換傷。

拓跋菩薩出拳沒有絲毫凝滯,依舊砸在了白狐兒臉的額頭,同時收起手肘,試圖夾死那柄短刀。

被擊中額頭的白狐兒臉身體後仰,一腳踹在拓跋菩薩胸口,借此勢頭從拓跋菩薩腋下抽出那柄春雷。

充斥氣機愈顯鋒芒無比的春雷刀竟然只是滑破了拓跋菩薩的衣衫,在拔出的過程中,金石聲大振,如刀割鐵石。

手握雙刀的白狐兒臉身形雙腳離地倒掠而去,恰好環繞徐鳳年一人一槍,如蝶繞枝頭一圈,然後以更快速度撲向拓跋菩薩。

拓跋菩薩舉起雙臂交錯在頭部,白狐兒臉先後繡冬春雷涼刀,撞擊在拓跋菩薩手臂上,劇烈的氣機波動,在兩人之間蕩漾出兩層漣漪。

拓跋菩薩雙腳深陷沙地,僅是後退數步,手臂絲絲縷縷金光如千百蛟龍盤踞,沒有絲毫衰減。

等到白狐兒臉雙腳觸及地面,已是一氣呵成揮出二十余刀,勁道層層疊加,亦是全無強弩之末的跡象,反倒是聲勢節節攀升。

拓跋菩薩不斷滑退向後,在霸道無匹的攻勢下,雖說神情自若,可畢竟看上去就像是毫無還手之力,如果傳出去,僅此一點,相信就足以讓這個綽號白狐兒臉的人物名聲鵲起。

要知道徐鳳年被譽為陸地神仙之下一招殺敵,作為跟徐鳳年同樣的武評四大宗師之一,遇上尋常高手,即便對手是一品天象境,即便做不到一招斃敵,也絕不至於在並無保留太多實力的前提下一退再退,何況此時的拓跋菩薩,比起當時跟徐鳳年轉戰西域千裏,已經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無論體魄還是氣勢兩者都今非昔比,這就意味著眼下這個“得勢不饒人”的白狐兒臉,繡冬春雷各十數刀,實在太快了,快到了就連拓跋菩薩都暫時找不到間隙。

拓跋菩薩本以為再給此人出數十刀又能如何,氣機流轉刹那八百裏甚至是一千裏又如何,一口氣不管有多悠長,終有生滅之時,終有新老交替,可等到他不知不覺退出將近百丈距離後,才猛然驚覺此人的刀勢不但沒有盡頭,而且越來越快,最新長短兩刀的出手,比起徐鳳年在西域逼他出城那一劍,已經要更快!快不可怕,怕就怕這種快仿佛沒有盡頭,步步登天一般,不過天門不停步一般!

拓跋菩薩頗為無奈,若說起先他還有把握強行破開刀勢,那麽現在他就真的只能防守到底了。

恰如運轉遲鈍的大規模重步軍遇上了一支精銳輕騎,不會輸,但卻只有被動挨打的份。

拓跋菩薩心中默念數字,從三字起,已經默默數至九。

每一次遞增都是此人出刀的些許奇怪“停滯”,在停頓之後,就是更為迅猛的出刀。

徐鳳年眯眼望去,距離他越來越遠的那處戰場,就算是他也已經看不清楚白狐兒臉的身影。

只見一團白雪翻滾在拓跋菩薩身前。

十二停之後,拓跋菩薩雙臂金光開始出現輕微晃蕩。

十四停後,白狐兒臉的出刀已經裹挾天地自成的風雷之勢,這已經不是天象高手向天地借取大勢那麽簡單了。

已經有幾分道教神仙袖裏乾坤別開洞天的意蘊,或是佛陀施展於方丈之地蓮花凈土的氣象。

換成是徐鳳年如今修為,可以用完完整整一口氣造就出類似境界氣魄的招式,但絕對無法做到如此連綿不絕,在多次換氣之間依舊渾然一體。

在十五停和十六停之間,拓跋菩薩期間試圖拼著受傷也要止住對手這股恐怖勢頭,雙手攥緊春雷繡冬雙刀,只是長短兩刀有如神助,在拓跋菩薩足夠撕裂任何一位天象境武人軀幹的雙手間,如斷水之刀輕而易舉從水流中抽出。

這簡直就超乎拓跋菩薩的想象。

但真正讓拓跋菩薩感到不安的真相是也許在十七、至多十八停之後,此人就能真正穩居上風。

這個人的出刀沒有任何華麗色彩,只是快,既沒有李淳罡兩袖青蛇的一往無前氣勢磅礴,沒有顧劍棠方寸雷的瞬間天威,也沒有鄧太阿羚羊掛角招招仙人劍的肆意汪洋。

這個人的出刀,就像一個勤勤懇懇的老農,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靠著老把式,安安靜靜等候那份可以預計的收成。

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拓跋菩薩不是沒有後手,而且直覺告訴他勝負一線就在那十八停左右,但是今日並非他與此人的兩人之戰,一百五十丈之外還站著一個肯定藏有後手的年輕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