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暫時離開

陳羲雖然還沒有見到雷久雲，但是能想象的出來她的心情。陳羲此時看著面前的雷普，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情。雷普這個人，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魔皇，也算不上一個合格的父親，但他是個父親，一個願意自己死而換女兒活的父親。或許和天下間所有普普通通的父親一樣，這算不得多偉大，可是正因為那親情在，陳羲知道雷媚兒的死對他打擊有多大。

“或許……是因為太大意了吧。”

陳羲不知道怎麽安慰這樣一位父親，不管雷媚兒做人做事怎麽樣，不管她傷了多少人，這些和雷普的教育也脫離不了關系，但是不得不說的是，這畢竟是一位失去了女兒的父親。

“大意？”

雷普搖了搖頭，他看起來放佛一下子蒼老了幾萬歲，整個人無比的憔悴。

“是我的錯。”

雷普低著頭，看著手裏捧著的水杯中冒出來的熱氣，熱氣升騰起來打在他的臉上，卻潤不了他已經幹澀的眼睛。有些時候，沒有哭出來的人，不是太堅強，而是太悲傷。

雷普看著杯子，似乎杯子裏有他女兒的倒影：“從她還小的時候，我就在做著兩手準備。我想要一個兒子，不是我重男輕女，覺得一定要把皇位傳給兒子才對，而是因為我知道，做魔皇，需要足夠的陰沉狠戾，需要足夠的冷血無情。我不想讓女兒變成那樣一個人，不想讓她的人生只有算計和血腥殺戮。”

“可能是我太自以為是了些，我一直認為，這些事終究應該男人來做，男人來扛。女人，應該享受生活就夠了。如果我讓她從我手裏把魔皇的權杖接過去，那麽她的人生將會失去本應該有的大部分樂趣。”

雷普擡起頭看了陳羲一眼，眼神裏的傷也刺痛了陳羲的眼睛。

“可是……我別無選擇。”

雷普緩緩道：“如果可以，我真的會把皇位傳給雷浮沉，但他不是雷家純粹血脈的繼承者，他沒有能力把魔皇的權杖接過來。但我錯了，我終究是錯了。在那個該選擇的關鍵時候，我選擇了魔族而不是女兒。我把權杖交給了她，其實從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女兒已經不再是那個可以肆意在父親面前任性和撒嬌的女兒了。”

陳羲想說些什麽，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我錯了。”

雷普的眼睛紅紅的，可是就是沒有一滴眼淚流出來。

“我錯了。”

他不住的說著這三個字：“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讓她成了魔皇，如果能夠再給我一次機會選擇，我會把皇位傳給雷浮沉，管他是不是雷家純粹血脈的繼承者，管他魔族未來是什麽模樣……我錯了，我錯在太過於自大。我覺得我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幫她們安排好，都幫她們做完。”

他低著頭，看起來嘴唇已經幹裂，但是卻忘記了手裏捧著的就是水。

“我當時想著，如果能再有一個兒子，就把這種事交給兒子去做，女兒，就應該嬌慣著養著，不讓她受到一點兒傷害，也不讓她接觸到一點兒扭曲的東西。可是我失敗了，我有了第二個女兒。久雲出生之後，我就知道自己錯了。沒有兄弟幫她們兩個的忙，只能讓她們兩個互相扶持。”

雷普道：“我沒有認下久雲，並不是因為她不是和皇後所生，而是因為那個時候，她在外面反而更安全一些。然後想的就是，她們倆，一個在皇位上坐著，一個在朝堂上站著，兩個人互相信任依托，就能生活的更好些。但我身為一個父親，這些做的還遠遠不夠……所以我想進入魔皇之墓。”

他低著頭說話：“我想查清楚魔皇之墓到底有什麽秘密，想知道為什麽每一個繼承了魔皇之位的人都會遭受到那樣的厄運。我覺得我可以把這些事都做好，只要我把魔皇身上的詛咒解除，到時候回到魔域，我繼續做魔皇，她們兩個繼續無憂無慮的生活。是我想的太簡單，把一切都看的太容易，也太自大了些。”

他深吸一口氣：“歸根結底，我才是殺死媚兒的兇手。我教給了她那些帝王心術，教給了她為了保護自己可以負天下人的手段。這些都不是別人給的，而是我。她後來做事越來越偏執，都是我的影響。如果當時我沒有灌輸給她這些事，她還是那個單純的小女孩。”

“我是殺死我女兒的兇手，但是！”

雷普猛的擡起頭：“奪走她生命的那個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他。雖然我現在只剩下了一成的血脈之力，但我還是要去為媚兒報仇。若我死了，她會拼了性命為我報仇。她先我而去，我也會為她報仇。”

陳羲心裏猛的一震：“不行，你根本不可能是徐績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