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蘇麗、寧芙

幽影血龍的出現和藍色月光草的存在，吸引了蘇麗三人的全部注意。蘇麗試圖保存一些藍色月光草，但那些小花只要一被摘下來，馬上就會化成熒光散開，仿佛被摘下的只是一縷月色。

“難道這些花是不能移植的麽？”蘇麗低頭埋怨。

“沒聽說它可以被種在別的地方，”梅吉說，“事實上，整個霧女森林，也只有這麽一小塊的藍色月光草。”

蘇麗嘆了一聲，只是暫時放棄腦中的念頭：“像幽影血龍這種東西，這片森林裏還有沒有？”

“這裏危險的東西很多，但像卡奇得特羅這種能讓所有黑暗生物都害怕的，便只剩下了森林南面的火鳳凰，”梅吉說，“不過火鳳凰要比卡奇得特羅溫和得多，一般不會從它的窩裏出來。但如果哪一天它出來透風的話，帶來的死亡只怕會更多得多。”

蘇麗沉默著。

“菲特小姐，”牧師向她小聲建議，“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回王城，將霧女森林裏也有幽影血龍的事向撒萊閣下報告？”

蘇麗搖頭：“不，我們必須往前走，索林塔來的那個人不會讓我們等太久，而他同樣帶著一些關於幽影血龍的情報。”

梅吉跑到稍遠處，又從懷中取出他的那個有些像羅盤的東西，不停轉動著，不一會便收了起來，指著一個方向：“我們得先往那走。”

騎士少女點了點頭。梅吉又瞪著諾瓦克：“要穿過這片森林，最少還需要五六天，別再給我找麻煩了。”

諾瓦克沉著臉，沒有說話。現在他終於也明白，如果沒有梅吉，單靠自己幾個人根本不可能走出霧女森林。

他們在梅吉的帶領下，在森林裏又走了三天。這三天裏，他們遇到了不知多少的黑暗生物，只是梅吉非常了解這些黑暗生物的習性，才沒有引發不必要的麻煩。而每當梅吉走了一段時間後，就會把那個東西拿出來看一看，似乎在重新判斷方向。

走在路上的時候，蘇麗忍不住向梅吉問道：“你的這些知識是誰教給你的？”

有一些東西，還可以解釋成梅吉小時候在這片森林生活過，自己慢慢了解的，但還有一些東西，包括“世上只有兩只卡奇得特羅”這種事，就絕不可能是靠著他自己就能琢磨出來的。就像你不可能看見一只螞蟻便判斷出這個世界總共有多少只螞蟻，你也不可能僅僅因為見過一只幽影血龍，便猜出這個世上一共只有兩只幽影血龍來。

梅吉聳了聳肩：“這些都是我母親教我的。”

蘇麗想了想，才明白他說的是那個撫養他長大的黑安妮絲。黑安妮絲是天生的女巫，不但能夠使用與生俱來的魔法，而且能活上數百年，有足夠的時間去積累知識。只是，她們對人類基本沒有好感，甚至會把人捉來像別的動物一樣煮來吃，肯收留一個被遺棄的人類男孩，並將他帶大的黑安妮絲，幾乎是絕無僅有。

“她為什麽沒有教你魔法？”蘇麗問。

“她教了。”梅吉顯得相當郁悶，“我還為此被她關了好幾天，但是沒用。人類自身既沒有魔力也沒有神力，而黑安妮絲的魔力是天生的，雖然她有著極豐富的魔法知識，卻無法教會我該怎麽去借用魔力。”

在這個世界裏，人類只能通過神靈或是妖魔的幫助才能使用法術（包括神術或者魔法），比如牧師要使用治愈術，就必須向他所信奉的神祈禱，而巫師要想施展魔法，就得事先與某些能借給他魔力的妖魔或是神靈簽訂契約。另外還有一些暗術師，雖然能通過自己的努力提取大自然中的魔法能量，但這種方法過於艱難，且效率極低，使得他們通常只能使用一些低階的巫術。當然，凡事都有例外，曾經便有一名叫做博得安來斯的暗術師，在不借用任何一位神靈或是妖魔的力量的情況下，卻達到了巫術的頂點，甚至被認為有能力與黑暗百年前的一些具有中等神力的神相抗衡。

不過也沒人知道這個博得安來斯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以及他最終有什麽樣的下場，甚至有人認為他的存在不過是個騙人的傳說而已。

整個路程中，交談最多的便是梅吉和蘇麗。牧師本身不擅言辭，而戰士自從離開小精靈之路後，便一直冷著臉，什麽話也不說。而梅吉也沒興趣和他們聊天。蘇麗一開始時，原是想從他口中問出更多關於幽影血龍的事，後來慢慢地，雖然算不是聊得熱火朝天，交談的次數也的確多了起來。

事實上，連她自己也未免有些不解。按理說，梅吉在幽影血龍出現時趁機摸她的身體，甚至差點把她的褲子也脫了。如果是其他任何一個男人這麽做，她就算不當場發火，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當成沒事一般。如果非要給出一個解釋的話，或者是因為梅吉不但比她要小個幾歲，便是他那無賴習性，給她的感覺也有點像是個還不懂事的孩子。就像當姐姐的不至於因為自己的弟弟在她懷中撒撒嬌而生氣，蘇麗對於梅吉偷偷摸她的行為，心裏也不是真的很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