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那個名字,最惡毒的侮辱(第4/4頁)

這當然並非是幸運的神祉因為鐘愛我們而使用了他的力量,而是出自我們自己的手筆。早在戰鬥開始之前,普瓦洛就已經帶領我們的魔法師隊伍,借著清掃戰場的機會,在敵人的騎兵有可能襲擊我們的地方布置好了數層魔法陷阱。這種叫做“膩滑術”的魔法只是一種十分低級普通的法術,可以通過魔法的作用減少物體表面的摩擦力。在此之前,它們多半是魔法師施加在自己身體上以躲避襲擊用的防禦性法術,偶爾也會用來惡作劇地讓別人摔倒。它的持久力足以在戰鬥打響之後相當長一段時間內起到作用。而且,在冰雪的掩蓋下,一次小小的腳下打滑往往會被同樣清掃戰場的敵人忽略不計,遠比普通的絆馬索要隱蔽得多。

對於有準備的輕裝步兵而言,膩滑術的作用並不明顯。但對於高速奔襲的騎兵來說,這種大面積的打滑正是致命的威脅。再沒有什麽比友軍的跌倒更能傷害騎兵的戰鬥力了,那些穿著厚重甲胄的軍人一旦脫離的馬匹的支撐,就只不過是些笨拙遲鈍的活靶子而已。

這也是為什麽普瓦洛會對紅焰說,這場戰鬥是“他們的事情”。

羅爾和他的士兵們勇猛地撲了上去,用我們所知的最殘忍的方法對待面前這些幾乎完全沒有抵抗能力的敵人。有利的局面讓他們可以從容地割斷敵人的喉管、切開敵人的動脈、刺穿敵人的心臟而不必擔心對手的反擊。不知為什麽,跟隨著羅爾的士兵即便沒有接受過任何這方面的訓練,也能夠在第一時間變成棲身於人間的嗜血狂魔。他們並非是在戰鬥,而是在殘忍地虐殺眼前的敵人,仿佛僅僅取走對方的性命已經不足以滿足他們的欲望,只有噴射得更狂野的鮮血和冒著新鮮熱氣的人類臟器才能證明他們的武勇。

或許這是因為羅爾——他們的長官——的表現刺激了他們。

即便是在數千人的混戰中,你也可以輕易地發現羅爾,因為只有他能夠以這樣的方式戰鬥。他就猶如一尊由血漿澆灌凝固後的人形模具,你根本無法分清他的頭發、他的肌膚、他的衣著、他的武器原本都是什麽顏色。每殺死一個對手,他就用匕首將那個人的血順手塗抹在自己的身上、臉上。他的動作嫻熟輕柔,仿佛從一生下來起就一直在像這樣不停地殺人、抹血。他從不躲閃噴向他的血漿,反而總是大踏步地迎上去,在穿過這場血雨之後繼續尋找著下一場血雨的來源。那些攜帶著生命能量的紅色液體就仿佛是一劑清心止痛的藥品,這個懷著愧疚和悔恨的戰士只有通過這種方法才能稍稍緩解心頭的壓抑。但無疑,這種藥物的副作用也是非常明顯和可怕的。

在他身邊,即使是善神達瑞摩斯親至,恐怕也會變得瘋狂。至少,我這麽認為。

不必站在他們身邊,不必聽他們的言語,我們的敵人在動搖,不僅僅是正在廝殺中——或是正在被虐殺中——的重裝騎兵們,還包括所有站在我們對面,用手中的武器指向我們的人,這是毫無疑問的。在羅爾近乎絕望的戰鬥風格面前,即便是身為同伴的我們都會感到脊背發涼,更不用說我們的對手會如何了。

而這,也正是我們首先遣上羅爾完成這必勝的第一次交鋒的原因。在享有絕對優勢兵力的對手面前,我們能夠倚仗取勝的東西並不是很多。如果這樣做能夠打擊米拉澤軍的士氣,我們不介意讓這恐怖的場面出現在我們面前。

終於,一隊輕騎從對面的陣列中沖出,向著戰場中間發射了幾排羽箭,用以驅散屠殺中的敵人。在他們剛剛開始行動時羅爾就已經下達了撤退的命令,真正受到弓箭傷害的士兵並不是很多。那些不分敵我的弓箭從空中落下,有的直接穿透了尚且存活的騎兵的身體,徹底禁絕了他們的生機。

敵人的支援部隊沒敢繼續追擊,他們害怕遭到與友軍同樣的悲慘境遇。

就這樣,我們以一場局部勝利拉開了這場戰役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