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禍起蕭墻

莽崖城主義子直接離開了四海商社,他沒有走出多遠,就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大車上,這輛大車用青銅馬拉扯,顯然非是尋常人家所有,我仗著無魘世界善能切割現實與虛幻,大搖大擺的跟著這位莽崖城主義子,也一樣上了車。

這輛大車的車廂裏十分寬敞,雖然比我們的妖力煙雲車遜色一些,但在黑暗世界的土著王朝,都已經算的不錯的代步工具,非是大富大貴,又或者官僚之家,也用不得這等器物。

車廂裏有一個看起來十分年邁,但卻仍舊雄姿威武的白發白須老者,莽崖城主義子上了車,就躬身拜倒,叫了一聲:“義父!”

不用說,這人就是莽崖城城主了。

莽崖城城主隨手虛虛一擡,示意自己的幹兒子起來,然後就若有所思地問道:“四海商社的這些人是什麽來歷?為何會有這麽多上等的武器?你都瞧出來了麽?”

莽崖城主的義子搖了搖頭,說道:“我瞧不出來,但這些人裏必然有一位師匠,因為他們出售的武器都是新近煉造,非是以前積蓄的庫藏。”

莽崖城主微微嘆息,拍了拍自己的幹兒子,說道:“自從靈王反叛,國師又派出了兩位宗帥去追殺靈王,我一直都擔心無盡荒原那裏要出事兒。希望這些人跟無盡荒原沒有關系吧。”

莽崖城主的義子忍不住笑道:“義父也未免擔心太過,我記得有傳說,在無盡荒原裏有一群婆羅多,他們在無盡荒原裏修築大城,以吃人為業,窮兇極惡,無比殘忍。但這些婆羅多還真敢來沖擊我們的莽崖城不成?何況婆羅多都是生得青面獠牙,宛如妖獸一般醜陋,根本也沒有辦法混入我們莽崖城中來。我倒是擔心,這些人是靈王舊部,想要回庸國打探消息,但瞧來卻也不像。”

莽崖城主嘆息了一聲,只是叮囑自己的義子好生盯著我們,我卻聽得忍不住好笑,我知道主世界的人類在黑暗世界的土著中沒什麽良好印象,但卻沒有想到居然有這麽糟糕。

靈王舊部跟我們主世界的人打過交道,自然知道一點主世界的情況,但在黑暗世界的土著王朝裏,絕大多數人是沒見過主世界人類的,他們對主世界人類的看法才是主流,黑暗世界的土著對主世界人類的看法,絕大多數都跟莽崖城主的義子差不多。

“要是黑暗世界的土著都這麽看主世界人類,對我們的懷疑就會減低,最多懷疑我們是別國的奸細,倒也有利於遮掩身份。可是被這些土著,把我們主世界的人類當作怪物看待,終究也不是什麽令人舒服的事兒。”

我心底微微嘆息,正要退出車廂,被莽崖城主注意,也是預料是事兒,還不值得我關注。但就在這個時候,莽崖城主的義子借著一個不經意的動作,靠近了自己的幹爹,袖中忽然飛出了一道寒光,狠狠的捅進了莽崖城主的小腹。

他這一擊淩厲無比,不知練了幾千萬次,從出手的角度,選擇的時機,還有發動的隱蔽,都幾乎無可挑剔。我就在車廂裏,也沒有來得及阻止,只能稍微用無魘世界影響了一下雙方。

莽崖城主驚訝之極,瞧著自己小腹中的那口利刃,忍不住罵道:“彥祖!你瘋了嗎?我可是你義父?”

莽崖城主的義子,一擊得手,就催動了虛相護體,他的虛相化為一頭赤尾虎,烈烈火發,在方寸之間,生出了咆哮山林的兇威來。他聞言冷笑道:“你也知道,我並非是你親兒子。你可還記得我親爹胡斌嗎?你這老東西借助權勢,把他殺了,還收了我為義子,虛情假意,可惜我早就看穿了你。”

莽崖城主氣息越來越是微弱,他體內最少有三團命魂被義子胡彥祖一擊擊潰,此時已經無法催動虛相,只能厲喝道:“你怎麽知道當年的事兒?”

我本擬這是一場誤會,又或者這位義子狼子野心,想要謀奪義父的權位,但是聽到這句,我不由得微微嗟籲,心道:“原來這位莽崖城主,果然殺了自己義子的親爹!”

胡彥祖冷冷一笑,壓低聲音喝道:“你當初霸占我的母親,在玩膩了之後,還找了個借口將她處死,但卻忘記了,她還有個隨身的丫鬟,你斬草未能除根,也讓她把真相告訴了我。”

莽崖城主臉上青氣一隱一現,虎吼一聲,還想要垂死反擊,但胡彥祖猛然雙手一探,就抓住了他的脖子,狠狠一扭,莽崖城主登時死於非命。

胡彥祖瞧了一眼自己的義父,同時也是殺父殺母的仇人,冷冷笑道:“我本來早就想殺了你,但卻沒有找到給自己脫罪的辦法,今次這個四海商社鬧的動靜不小,就讓他們來替我頂罪吧。我也不想知道他們是什麽來歷,又有什麽秘密,反正是一群死人了,我知道這些又有什麽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