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誰是誰的夢

是夜。

一襲素衣的知秋靜靜的站在莊園庭院內,望著夜空中朦朧的月色,清澈的眼眸似若有些失神,她不喜歡邊荒朦朧的夜月,正如她不喜歡自己那個模糊的夢一樣,不知夢了多少回,那個夢依舊是那麽殘缺,那麽悲情,那麽憂傷,夢中什麽也沒有,只有永恒的琴聲,永恒的離別,永恒的悲傷。

那個夢代表著什麽,自己在前世究竟經歷了什麽。

是的,前世。

這是十年來知秋唯一可以肯定的一件事,那個夢,夢的是自己的前世,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前世究竟經歷了什麽才能讓今生做出這樣一個夢,而且一夢還是夢了整整十年。

生離死別嗎?

只是怎樣的生離死別,如此刻骨銘心,縱然輪回轉世,也無法忘懷。

山盟海誓,天長地久,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

這是夢中前世的幽怨。

他葬古……終為誰……

夢中那個他又是誰?

她不知道葬古代表著什麽,也不想知道,只想知道他是誰,那個前世與她山盟海誓的男人,那個承諾天長地久的男人,那個前世讓她肝腸寸斷,傷心欲絕,這種悲痛甚至延續到今生的男人。

十年來知秋一直在尋找著答案,盡管未能找到答案,但卻知道答案藏在葬古峰,她早就知道了,一直在等,等葬古峰現世,所以今天她來了。

她一定要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必須知道,這是她前世的夢,也是今生的夢。

她不是要尋仇,只想要一個解釋,為何前世那般絕情,讓自己飽受離別之苦延續至今生都無法抹滅,僅此而已。

知秋能清晰的感覺到距離葬古峰現世的時間越來越近,她能感覺到,她也相信自己的感覺,只是隨著時間越來越近,她又有些害怕知道答案,因為夢中那個男人把自己的前世今生與來世全部都葬了,葬了來世,也就等於沒有了今生,他……還會有來世嗎?

不知道,知秋真的不知道。

只是今日在萬花樓遇見那個叫陳落的青年時,她的內心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劇烈的疼痛起來,那是一種揪心的疼痛,似若離別之痛,似若思念之痛,也似乎幽怨之痛,太多太多的痛楚,已然讓知秋無法分辨,她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所以以一曲夢回千古試探。

一曲終,知秋雖然不知陳落究竟有沒有夢回千古,但卻知道這個家夥撒謊了,因為她彈奏的那首曲子是為‘夢回千古,前世緣’,只有在前世與她有緣之人,才會夢回千古。

他一定夢回千古。

只是他又是誰?

不知道。

知秋從來就不會強人所難,他說便說,不說便罷。

想了許多,也想了許久,每次望月思夢之後,她都忍不住的想去彈琴,這次也不例外,或許是一種習慣,也或許是想尋覓什麽。

夜深人靜,琴聲響起,原本就憂傷的琴聲將這夜晚襯托的更加寂寥,陳落坐在庭院的台階上一個人喝著悶酒,自從中午聽過知秋彈奏一曲夢回千古之後,他就直接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酒不知道喝了多少,早已醉了,卻醉的異常清醒,尤其是那個古怪的夢,在腦海中驅不走,散不盡。

夢中琴音仿若依舊在耳畔響起,琴聲中那種肝腸寸斷的離別之痛讓他心如刀割,無比疼痛,一種愧疚感瘋狂的折磨著他,乃至靈魂都是如此,就好像自己做了什麽對不起人家的事情一樣,很不是滋味。

為什麽會這樣。

那個夢又是什麽。

夢中那個女人又是誰。

為什麽夢中那個女人和唐妃一樣仿佛在質問自己葬古終為誰……前有唐妃,現在又有這麽夢。

這不得不讓陳落懷疑,難道自己真的和葬古有關系?或者應該說葬掉上古的就是自己的前世?這可能嗎?陳落還真不知道,什麽命運,什麽因果,什麽前世今生他一直都覺得這些玩意兒虛無縹緲,不是不相信,只是沒有經歷過而已。

一杯又一杯,一壺又一壺。

不知道喝下去多少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陳落就這樣狂飲著,只想忘掉那該死的愧疚感,這是他平生最討厭的感覺,尤其是因為女人而產生的愧疚感,簡直令他痛苦不堪,可偏偏就遇上了,一個是該死的虛妄空間裏的瘋癲女人,一個該死的夢中彈琴的女人。

葬古峰。

老子一定要找到葬古峰看看上古時代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

事到如今,陳落已經是忍無可忍了,他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肯定會崩潰的,這次說什麽也要找到葬古峰,必須弄明白這一切是不是真的和自己有關。

“哎喲,親愛的,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喝悶酒啊。”

一道嫵媚的聲音傳來,陳落擡頭望了望,正是小曼陀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