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

是的,終究會過去。

但在過去之前,仍舊可以有風波。

這日,聽香小築便來了一位客人,準確說不是客人,該是敵人,因為此人根本不是南風國的人,而是中秦國的人。

這人輕易避過聽香小築內的護衛和侍從,尋到如往常般在岸邊依偎著的殘韌和柔可夕。殘韌原本彈著琴,此時卻停了下來,殘韌感覺到本不該存在的人的接近,柔可夕當然也感覺到了。

所以本在唱歌的柔可夕也停了下來,臉色微紅,殘韌滿意柔可夕的歌聲,讓柔可夕能放膽歌唱,但若讓旁人聽見,那實在有些丟臉。

“果然是殘公子,原本小王爺接到密報呈上的畫像後仍舊不敢相信。”來人在兩人身後跪拜,“屬下拜見殘公子!”

殘韌和柔可夕一並起身,轉身。柔可夕心下猶豫,按理說,該是將此人拿下問罪,但柔可夕卻又知道殘韌跟中秦風流王的關系。終究還是維持沉默,相公在一側,這些事,該是由相公做主的。

殘韌神色很平靜,殘韌實在沒有不平靜的理由。“風流讓你帶來什麽話?”這人殘韌認識,是那時候斷後的五名士兵之一,殘韌心下贊嘆,這五人真是個個膽識過人,這種事情竟然敢領命前來。換作一般情形,定是有來無回。

來人語氣平穩的道:“回稟殘公子:往昔之恩,莫非均已忘卻?韌你本無心追逐權利,卻又為何放下過去的一切,變成南風朝廷的人。難道日後你我竟要在戰場上刀劍相向……”

來人的話沒說完,殘韌已輕笑著出言打斷道:“夠了,這些話必定是秦叔叔讓你假傳。風流絕不會對我說這種話,如果你這趟來根本沒有帶來風流本身的傳話,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來人神色不變,語氣平穩的道:“殘公子妙算。秦王爺曾說過,你定會看穿這話並非傳自風流小王爺之口,若是被你識破,便命屬下道出小王爺的口諭。小王爺讓屬下問一句話:殘公子可是真的已娶血銀手為妻?”

原本柔可夕心下緊張,倘若風流以舊情迫殘韌,那殘韌該如何是好?卻沒想到,風流真正代傳的話竟就此一句,而且還是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這問題,卻是有意義麽?

殘韌語氣平靜的道:“回去告訴風流,我確實已經娶柔可夕為妻。”“是!小人告退!”來人聞言的同時稱呼已改,卻是未動作,沉聲道:“殘公子,秦王爺另有話讓小人代來。秦王爺說,原本受殘公子父親逝世前托付,為殘公子安排了一段姻緣。秦王爺想問,如今這還有無必要?”

殘韌瞳孔猛縮,愣住半響,方才舒了口氣沉聲道:“回去稟報秦叔叔,不必要了,殘韌已娶柔可夕為妻。”來人這才真的轉身離去。

父親真的已經去世了?在殘韌心裏一直只是猜測和估計,如今看來,風流秦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隱瞞著,難怪過去風流秦竟然從不為父親的事情打探,父親怎會替自己安排成親對象?

自己的性格,父親是十分清楚的,絕不會無故做這種安排,除非有父親認為必須安排的理由。

殘韌凝視著身側的柔可夕,輕手將柔可夕擁入懷中,“他,真的逝世了……”柔可夕,原本心下別的想法,因為殘韌的這話,卻是在也不顧得多想,靜靜的靠在殘韌懷中,希望自己的體溫,能讓殘韌微微顫抖的身體,盡快平復下來。

此時,烈日高照。

風流很煩躁,從風流接到殘韌的傳話後開始,就非常煩躁。殘韌不會回來風流王府了,因為殘韌的態度很明白,真的承認,那個血銀手是他的妻子。殘韌過去連妾都沒興趣納,因為練功的緣故更是對女人沒有濃厚欲望。

如今,卻真的承認另那個女人是他的妻子。那只有一個原因,殘韌很喜歡那女人。風流不會認為殘韌是愛上了那女人,殘韌不會愛別人的,殘韌不會違背他叔叔的教導。

可是,能讓殘韌喜歡的娶之為妻,已經足夠了。至少對風流而言,是如此,因為如此已經足夠讓殘韌再不會回來中秦。風流開始恨自己,若不是當初胡鬧想讓殘韌和闌風晨有些什麽,殘韌也不會因為闌風晨的緣故被迫從軍。

也不會發生如今之事。風流,後悔了……

煩惱的其實不止風流,還有秦王爺,此時秦王爺獨子在書房,書房內的蠟燭早已燃盡,房內一片黑暗。秦王爺的臉也因此,陷入了黑暗,看不到秦王爺的臉色。

“我終究還是沒能報答你的恩情,沒能完成你唯一的托付,他日若是再生些變故,讓我九泉之下,如何面對你啊……”

……

南風國吳城殘府,這日很忙碌。因為柔可夕又要領軍赴前線了,需要準備的東西和事情,非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