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節

柔可夕自然知道男人已經必死無疑,若不是因此,便是見著這男人,也不可能回想起往昔的種種,也不可能因此失神。殘韌出手速度本就快,柔可夕,剛因殘韌的攻擊驚醒回神時,殘韌的雙指,已經沒進男人的咽喉。

男人眼睛圓瞪著,氣絕過去,那眼神,任誰看了都知道,他死不冥目!

柔可夕有些呆了,腦海一片空白。

殘韌自顧運起紫宵炎,將男子的屍體催成一小堆灰,隨即擡腿輕掃,那堆灰便那麽隨風遠蕩,不片刻工夫,便已連絲毫痕跡都沒再留下。

柔可夕心下突然有些覺得殘韌太過分,柔可夕不知道殘韌為何要殺他,但是卻相信他一定有該死的理由,但是,他本已死定,為何不讓他多活片刻,讓自己回答了他的問題,讓他死的冥目?

畢竟,他跟隨柔可夕時日非短,曾經多少次,並肩出生入死過,曾經奮力試圖為自己抵擋承載過多少的危險,這其中,怎可能不存在一份情誼?雖非愛戀,但柔可夕卻不可能把他當做一個陌生人般,無絲毫感情的漠然。

“相公!”柔可夕輕呼出聲,語氣復雜,既覺得不該怪殘韌,心下又覺得殘韌做的有些過分。

殘韌當然必須這麽做,堂堂軍中一名大將,若是留下屍體,該如何解釋?又是死在新兵營帳,定會惹起難以預料的風波。

“他想暗殺我,對於要殺我的人,我當然不會讓他活著。況且,即使讓他多活片刻,我認為他聽到的答案,也只會讓他更難過。況且,我擔心他會大聲喊叫。再退一步說,我可沒有義務,去成全你們的完美永別過程。”殘韌輕聲說著。

柔可夕頓時沒了思考殘韌行為是否過分的問題,卻是下意識的擔心殘韌會誤會了自己跟他的幹系。

殘韌沒有試圖聽柔可夕說明的興趣,眼神有些迷茫的盯著自己雙手輕聲道:“可是,我怎麽突然對殺人如此麻木了?若是過去,以他這種身手,我該是會教訓一頓而非下殺手,因為憑他的實力,根本無法威脅到我性命安全,自然無法逼得我全力以赴出手。”

柔可夕擔心殘韌身體情況,起身扶著殘韌,殘韌腳步顯得有些虛浮,本就虛弱的身體,如今再這麽大量動用內力,更是難以支撐。

殘韌自顧失了會神,輕聲道:“夕,回去吧。”柔可夕卻是堅持要送殘韌回營帳內,又沉默著陪了殘韌陣,方才離開。因為殘韌看起來,像是入睡了。柔可夕也確實不能離開的太久,何況,還是營帳破損處需要處理修補呢。

殘韌心下有些迷茫。

若是追憶起來,該是在中秦逃跑過程中,已經開始便的對殺人完全麻木。從陳留外關城開始,似乎就已經對此變的無所謂,甚至有種奇怪的沉浸,回想那時每每奪去中秦士兵性命時,仿佛感覺非常理所當然。

方才,出手時根本沒考慮這種問題,習慣了般,下意識的就朝那男人的致命要害攻出指劍。殘韌有些迷惑了,為什麽這麽短的時間內,竟然會有這般大的變化呢?

‘既然已經如此,那麽也就已經不重要了,何必再想?’殘韌這才,真正入睡。

柔可夕曾經有過一段的精神經歷,過去的柔可夕,從沒有冰冷的一面,但是自從加入軍隊後,不知覺中,就有了。而且,擁有的很快,很多人誇獎柔可夕,說著是一種老練將領才具備的真正冷靜。

柔可夕也在不知不覺中,對戰場上的殺戮,變的麻木。但是偏偏,在後來柔可夕總覺得,一切的變化都是如此理所當然,覺得,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為什麽不是這樣呢?

在後來,柔可夕自我回想時,稱呼那為,惡本性的蘇醒。

柔可夕覺得,殘韌,現在似乎就在經歷著這種過程。感懷是一種情緒,總在說再見時,會想起從前。先前對那男人的感懷,早已經彌散無蹤了,對於柔可夕而言,更在意的是殘韌,能持續性思考和介懷的,也終究是殘韌。

柔可夕突然堅信,殘韌是被誣陷了。剛才的那麽一瞬,自然產生的,擔心殘韌誤解自己的念頭,讓柔可夕有過瞬間的委屈,因為這種事情,入托殘韌懷疑,解釋也解釋不明白的。

殘韌也無法解釋明白,如果柔可夕懷疑。柔可夕體會到這種滋味,突然就堅信,殘韌其實是被旖旎汙蔑的,殘韌比自己更委屈。

小黃,這名字實在很像是一只狗的名字,而且是村子裏的土狗。這名字也許有很多土狗都用著,但是在新兵中,這明確卻是一個男新兵的名字,偏偏,這男新兵論外貌和舉止,一點也不土氣。

小黃是這批兵中,表現最為優異的,身手也極高明。小黃其實不算小了,起碼小黃成親好幾年了,一個成親幾年的男人,說他小,怎麽都些不合適,有家室的男人,怎麽踏上成熟的邊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