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阿呆

當然只有一半真,有漂亮女人陪伴照顧雖好,但如果身體並未殘廢豈非更好?席撒不能這麽說,只能從她頭上取下枚珍珠發釵。“真若珍珠。“沐琳卻沒有笑,也沒有說他不學無術。“朝中大臣一再催促我成婚,但你知道這不可能。”

席撒知道,沐琳天生身體殘缺,女人最重要的器官她沒有,當然不可能嫁人。“翼王莫非打算委身下嫁於我這等樣人以解燃眉之急?”“何必說這種話,你的傷總有復原希望,而我卻是個不可救藥的殘廢女人。”一時間,兩人不在說話。沐琳推他到花園湖邊,凝視粼粼湖光許久,忽又問“你會否幫我?”。

“壓力真的很大了嗎?”沐琳頗覺失落,她本希望他問些其它,她早想對他說,從當初荒野小山坡的那把火起,她眼裏就只有他一個男人,仿佛上天賜給她的救世主,拯救她那顆沒有寄托,也不屑於寄托,孤獨又空洞的心。

一場又一場絕境般的戰鬥中,他總用不可思議的智慧和膽識創造勝利。一直不肯倒下,她本以為自己是世上最堅強,經歷磨難又最多,身世又最可悲可憐的人。席撒讓他知道,她不是。她曾經擔心席撒會喪失生存勇氣,一個戰士變成殘廢,一個能治愈任何肌體傷勢的醫者被一支毒辣的箭封印妖族法術。如果是她,寧可死!

沐琳很想對他說,年幼時做奴隸兵卒打扮的她曾在母親身旁,一起看城外領軍出戰的先王。當時晨曦的光輝照的那個人身上鎧甲閃閃泛光,母親眼裏也有光,對她說“他是天地之間唯一的光。”

沐琳一直認為這句話讓人惡心,但卻很想對席撒這麽說。

“雖然堂兄自幼體弱多病,但卻生有一子,聰穎過人。時代雖然變化,但女人為王始終不那麽讓人心服。忠心於先王的老臣們希望我早日有後,以便設立儲君絕了心懷不軌之徒的希冀。更多人希望攀龍附鳳,不斷托人說親。”

席撒聽著,不甚專心的施展擒龍功將地上楓葉抓的滿天亂舞,以指代劍,控制紅滿天的落葉來回旋飛,不讓一片落地。“我不是個好人選,翼王的丈夫應當以你,以翼國為重。我不會留在這裏,也不會在乎將來有多少女人。不怕將來聲譽受損,遭人背後恥笑非議?那時的壓力只怕更大。”

“我能處理。”席撒不再說什麽,專心練劍。“但你該能明白,此事非需提起當年席王之名不可。”便是他的生父,那個取了血腥妖精女人生下他,又在他眼前戰死的男人。縱使席撒有恩於沐琳,沒有這個王之後血統的身世光環也絕難被翼國朝堂接受。“那有什麽,他不管死多少年都是我父親,在天有靈也不會因此責怨。”

沐琳不再談論此事,怔怔看他練劍氣,半響,忽笑言道“今日聽說個很有趣的流寇,猜想你會有興趣。”席撒果然收起功,饒有興趣。他早托沐琳留意些資質優秀的人,想借閑暇為復原後的戰鬥隊伍做準備。之前曾找來不少,但無一讓他滿意。“怎樣有趣?”

“那盜匪身高八尺,自稱山巖和人族混血。”席撒奇道”山巖族竟能跟人類生出混血?竟會跟人類生殖後代?“沐琳也覺此事離奇,不由掩嘴輕笑。”可不是,可惜那大塊頭說其母死的早,不曾對他說過詳細。“”如果是真的,這家夥可了不得啊,將來把人類內功修出成果,真不敢想象天下誰能是對手。“又笑道”虧你們能把他活捉。”

“我也奇怪的。原來那大塊頭跟隨流寇在東翼邊境搶掠,不巧遭遇我國野訓大軍。同夥反抗中全被打死,就剩他活著。諸般箭夭均不能傷他,眾軍將又無人能近他那對凈重三百六十斤的巨斧,一直追他從東翼到翼都,總算耗的他饑餓難耐,體力不足。還是沒能擒下。”

席撒頗覺意外,思索間打斷話。“難道他竟也機警,知道無力再逃就用巨斧砸毀城墻躲避進去?‘沐琳笑贊一句。’猜的真準。眾軍怕無謂傷亡,只圍不攻。一路追擊中他也沒辣手殺人,只是沖殺逃走。領軍的大將早對他心生喜愛,不想用歹毒手段殺他。見他戰鬥中雖顯機智,但別的方面卻又傻又呆,最後就勸他投降,答應絕不殺他,還說投降坐牢後天天就有飯吃,還有酒喝。”

席撒禁不住好笑。“難道他就降了?“”開始不肯,直說不愛喝酒,還說死去的首領說過不能相信官兵。後來那將領讓人取了熟肉給他,說絕不騙他,又說本國最敬重有本事的人,哪裏舍得殺他。他半信半疑的吃肉夠了,才肯棄斧投降。我看這人的確有些傻愣,雖曾當過流寇,算不得罪不可恕。”

“聽的我想立即見他!”

席撒見到這個大塊頭時,他正在牢裏跟一群獄卒吃飯,極力推托旁人的敬酒,直說這東西不好喝,一喝多就全身沒有力氣,只想睡覺。他那張方臉輪廓分明,鼻大唇厚,牛眼般的珠子,濃眉高額。皮膚呈巖石般的灰白,身上肌肉並不似純種人類般塊塊凸起,石頭般整塊相連,讓人無法相信這樣的肌體能夠拉伸、彎曲。光禿禿的腦袋上連一根毛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