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在風雨中飄搖

小楚王宮,席撒取走寶庫所藏幾樣最名貴兵甲,替傀儡王後穿戴,直至全副武裝。上水見他竟為自己裏兩層貼身軟磷,外兩層全披厚甲,不禁暗覺詫異之余,頗覺觸動。‘王雖不喜夏妃容顏,卻也因夫妻之恩倍加愛護,真讓人意外……’

席撒替她穿戴整齊,轉一圈仔細打量,滿意點頭。“夏妃啊夏妃,本王也算仁至義盡,倘若這般厚甲都不能保你擋刀擋劍之後仍舊活命,只能怪你命苦啊……”上水來不及細思這話含義,忽聞寶庫外衣襟拂動作響,只覺四面八方都是敵人來襲敵人,陷入四面楚歌境地。

“果然來了。”席撒口氣輕松,神色卻凝重。上水只見他雙手各抓起一套全復式厚甲,看似輕松悠閑,實則迅快的移至寶庫大門,幾乎同時,三寸厚的實木重門被柄大錘砸成粉碎,錘頭帶著碎屑,堪堪自席撒面前劃過。

兩條人影自門外左右執劍閃入,不等他們錯愕,雙雙被席撒兜頭砸至的重鎧撞退,使錘的漢子迅速反應,大喝沖撞,被席撒披風卷上錘柄,不由自主的裝在門框,一時間石墻碎飛,煙塵彌漫。

襲擊之人不敢冒進,撤手放錘飛退,只聞風聲迎面追出,知是大錘,慌忙仰倒躲避,不料這一倒,恰好被跌地的鐵錘砸個正著,一口鮮血,如地泉噴湧。撲進救護的人遲了半步,無不驚駭於對手的實戰經驗之豐富。尋常人奪錘飛敵,縱使高手也抱定傷敵之心,故而仰倒及時,飛錘必然落空錯過。

一時間不敢冒進,十數人彼此站立呼應距離,重振陣勢。這工夫,裏頭的席撒飛錘出手,頭也不回的閃移夏妃身畔,一拳轟碎寶庫墻壁,甩手將夏妃首先投出,碎裂的墻壁洞口外,一柄長刃閃動,斬在夏妃甲胄上,刹那火花飛濺。

埋伏者察覺中計,不及反應,握劍的手腕已被沖出的席撒斬斷,不及慘叫,咽喉又被手肘重擊,骨頭碎裂聲中斃命軟倒。席撒沖出殺人,中劍的夏妃尚未跌倒,被他一把拽上,甩負後背。

庫墻外埋伏的襲擊者察覺狀況,發足追趕,暗器弓弩,飛蝗投射,全打在夏妃身上,所幸甲胄質地優異,又多層疊加,竟然全部擋下。席撒背負活盾,只顧奔逃,區區三百斤重量對他輕功也未能構成多少影響,一刻鐘後,追兵已被甩的無影無蹤。

席撒將一動不動的夏妃丟落地上,卸去最沉重的厚甲,見軟甲最裏一層沒被那一劍斬破,不禁驚訝。“想不到你這麽命大啊!那種高手的一劍連你皮肉都沒傷著。既然如此,我席撒也不能冷酷無情的把你仍下不管……興許路上還有用處。”

嘀咕著,他自顧打量周遭地形,再不關心夏妃狀況。卻說上水,最初被投出時還不明白席撒用心,猛然見到劍襲,想反應也已來不及,以為必死,不料僥幸席撒出劍極快,那一劍力量沒能揮盡,故而僥幸活命。

席撒拿她當盾,或許有心利用最厚實的胸甲部分,致她面對追擊敵眾,眼睜睜看著暗器弓弩鋪面飛來,多少次都以為撲面射近的箭矢會正中護目晶片,把她殺死,這種提心吊膽中,讓她大腦一陣空白。

也不知是否秉性,又或已經歷許多陣仗,很快又恢復些冷靜,強壓下心中恐懼,仔細留意暗器箭矢的來勢,利用這種罕見的經歷領悟戰技,竟覺得獲益匪淺。到逃出生天被席撒丟落地上後,又一陣後怕襲來,想到倘若護目晶片被射正著,必然當場喪命,死的難看。

這時才漸漸想到席撒的冷酷無情,恍然驚覺,過去從不曾真正認識面前的人。上水的心情復雜而沉重,但席撒卻十分輕松愉快。盡管西南之行此刻已注定失敗告終,但久違的四面楚歌危境感受,讓他心願得償。

歇息不久,他又拽上夏妃出發,也不管她連滾帶跌的難以跟上的狼狽,以及急促喘息換不過氣,幾近窒息的痛苦,只管全速飛奔。呼嘯而過的風聲,暗夜的幽靜,都讓他仿佛回到從前,越意氣風發,跑的越快,天地的景象不斷閃掠變換,飛閃身後,仿佛掙脫一切束縛。

“任你張成動用黑騎王寨高手,也只能跟在我席撒身後喝風吃土!哈哈哈……”上水素來對輕功自負,往日包括席撒在內,無不對她推崇備至。今日才發現,論輕盈靈敏她或許勝席撒一籌,論奔馳之快,耐力之久,她根本不是對手。

想到席撒沖出重圍時斬斷埋伏高手那一劍之快,聯系此刻所見感受,錯愕的發覺,原來過去她和陽天,阿九,一直被他小心照顧著自尊,才以為自己當真頗為了得,才有那許多綻放光彩的機會。

“夜色星空的凝視

喚不住他的駐足

深淵大河的擁抱

挽不住他的流連

如情人凝視的鐐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