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世事無常

席撒色變,此時此景再無計可施。撲來的身影甚至沒有打算要將他們看清,一只手搭上席撒肩頭,緊接著,他感覺到另一只同樣冰冷的手撫上他頸項,而後感覺到輕吻似的唇觸,繼而一痛。

他的頸項動脈被咬穿,感覺到伏在肩頭的那個人正大口大口吸食他的血液。不止是血液,還有靈魂,腦海中幻覺漸生,模糊了意識的清明。灰黑的大地,灰黑的雲,仿佛連風都是有顏色的灰黑,不,那不是風的顏色,是隨風而動的霧。

“我就是你……”耳畔響起一個陌生的女聲,輕柔飄渺。

灰黑的幻境裏,漸漸也顯出個女人的身影,還沒讓他看清仔細,就整個伏倒在他身上,漸漸的,融入他的身體,如水般緩緩滲透。“我就是你呵……記的嗎?”席撒努力穩固意識,幻境中伏倒懷裏的黑影漸漸剝離,富有沉沒,如此反反復復,兩相對抗。

血液的越來越多的流失讓席撒意識越漸不支,身體越漸無力。“這樣下去會死!”這個念頭蹦現腦海時,他一口咬破肩頭的粉頸。每一個血腥妖族都懂得運用的天生能力,血煉術迅速吸收鮮血,轉化身他身體所需要的能量,所需要的鮮血,所需要的一切。

他的意識漸漸清明,灰黑的幻境中,伏倒身上的黑影也變的清晰,一個陌生的女人,一對滄桑洗禮的冷淡眼眸。

“北撒果然不同尋常,不過也只是垂死掙紮。”女人這時變了臉,語氣也不似片刻前那般蓄意輕柔,冷淡中透著殘酷。席撒位處劣勢,不能開口說話。他發覺自己血吸的快,對方也快,而妖族血煉術他自幼不以食血為習,也就沒有修煉,此刻只能拼了命的不停吸取以保不變成幹屍而已。

他很快發覺有異,逐漸蓄意放緩吸食對方鮮血速度,繼而發現,對方吸食自己的速度也不由放緩,仿佛不願將他的血吸食幹凈一般。這一刻,他終於意識到對方另有盤算,殺死自己絕非目的。

驟然的變故讓席撒陷入莫明危機,與他一樣被血腥妖精刺傷的易之,在中劍時如他般極力抓握住那妖精的手,盡管如此,其實本也不能抗拒對方的殺招。然而那時黑霧彌漫,緊接著風雷王及其部屬紛紛斃命。

刺傷席撒與易之的兩個血腥妖精也忽然住手,同樣在死氣侵害下全無力量,甚至不必易之與席撒還能維持清醒,就那麽松脫武器,跌倒地上。

易之無暇理會,眼見一個莫明強大的敵人,未曾見過的女人突然伏倒席撒肩頭,她當然沒有妒火,哪怕視線遮擋不能看見分明,卻已經能嗅到新生的血腥味。急切間,她擡手,只取席撒肩頭處,冷冰冰望來的眼眸。

此時此刻,功力不能提聚,力量全失的她唯有如此才能對敵人造成些許威脅,只盼席撒能夠自救。但這些許也未能如願,原本搭在席撒肩頭的那只手,一把將易之抓個正著。易之不能動作,只覺對方手中傳來的死氣能量滂湃如潮,瞬間沖擊她體內臟腑靜脈,堪堪讓她精神崩潰。

“任你生前本領通天,如果知道此刻你在對影門之主出手,是否感到可笑?”

易之眉目一沉,險些絕望。席撒心頭大震,這才知道暗算自己的何許人也。她就是那傳聞中死去,被愛侶抱屍奔走求助,最後投入死地沼澤意外化身影人存在的,影門創始人,陽光與黑暗世界之間的至尊。

知悉她的身份,只讓席撒感到形勢更危機,故而更努力的掙紮,不斷嘗試抗拒死氣的幹擾影響,想方設法的搜羅記憶尋找破解之道。然而,種種嘗試均以失敗告終,死氣所最畏懼的治愈術如今虛弱狀況下根本不能施展,其它法術莫不如此,煞氣面對更滂湃洶湧的黑暗力量完全處於被壓制狀態。

對方的耐心似乎耗盡,又或許看穿他蓄意放緩吸食鮮血速度的盤算。席撒感覺血液流失的速度明顯變快,除非他甘願成為幹屍,否則只能拼了命的吸血補充。然而無論他如何拼命,總比對方慢了那麽些許。

他開始不能穩立。一旁的易之急在心裏,如何不顧一切的試圖攻擊,所有的力量都被源源不絕用來的死氣壓抑,反倒自身的意識漸漸模糊,再模糊,耳畔快要聽不見聲息時,聽到那女人冷淡的話。

“螻蟻的掙紮。”

許多年來都未曾體會的無力感,讓易之極其不甘,然而,無可奈何。那一直迷魅席撒,讓易之討厭的女影人靜靜站在面前,看著他們的絕望,輕輕微笑,眼裏是得意,臉上也寫著得意。

非人的灰影層層疊疊,在彌漫的霧氣中飄搖,吞噬一條條人命,屠戮風雷王帶來的那些兵馬。

席撒掙紮著,卻越掙紮越覺無力,越覺意識模糊。一只手緊緊扼著那身軀的粉頸,另一只手摸索著試圖尋找地上的武器,半響,無果。也朝身上的女人抓去,落在她腿上,又摸過臀部,腰背,最後竟然抓上她的豐聳的胸部,便再不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