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世事無常

早已從對他變化的驚異中回復過來的易之,這時恢復六七成力量,聞言把披一揮,提劍在手,遙望要塞,一聲“走”,合身飛撲出崖。迎風鼓動的長披如伸展的大翼,為下方激戰的北撒帶來勝利的信心。

長劍自易之手中遙指大地,伴隨她體內外方的煞氣如火焰般越燒越旺,劍身通體渲上深紅光亮。“殺。”冷沉的眼眸,冷漠而決然的語氣,從易之嘴裏吐出時仿佛催動劍上光芒狂暴,其眩似滿天蒼白驟逝,烈陽驟現。

要塞內外,一時人景相映紅。鳳淚精銳騎兵如同收到鼓舞,只覺氣力倍增,刀槍過去斷兵折人,勇不可擋。受到煞境刺激的北撒族妖精為這股奇妙力量所震駭一時,那些尚未與敵對陣的妖精都禁不住流露敬畏之色朝半空飛落下來的身影致以膜拜。

長劍上紅光一閃歸附黯淡,旋又亮起強光。伴隨易之心中默默念誦,光芒接連閃動。“恐懼,恍惚,混亂,僵化,衰竭。”

要塞外陷入戰鬥的神峰國將士在閃動的煞境光亮幹擾下,本已被北撒族軍驟然倍增的戰鬥力打擊士氣,忽然又生恐懼欲逃之心,緊隨這精神恍惚,竟有許多意志不堅著眼睜睜看著北撒族戰士長劍砍落頸項而不知動作,許多將官開始語無倫次,本要發令射擊出口卻成歇息,眼看前面的同伴被北撒族殺的步步退卻,嘴裏偏偏命令後面士兵蹲地,更有甚至下令躺地。

畏懼,恍惚,混亂,讓士氣低迷的神峰國士卒再無戰意,只想四散逃跑,當他們轉身時,發覺身體僵硬如木,腰難以扭,足難以擡起邁動。緊接著氣喘籲籲,身上的甲胄忽然重了十倍般壓的他們痛苦不堪,偏偏僵硬的身體讓他們失卻平衡,許多人就這麽被甲胄壓倒地上,掙紮著,掙紮著,不能立起。

激戰變成了一面倒的屠殺,神峰國數萬人馬被北撒族幾千騎兵屠殺。沒有多少敵兵還能有反抗之力,便是仍舊能揮舞刀槍的少數,動作也慢如蝸牛。只見頭顱在拋飛,鮮血的飛濺,要塞前後的通道漸漸被匯聚的血流沖洗成深紅。

“妖法!妖法!”

“這是什麽妖法!將軍救命啊……”

“不要再殺了,我們投降,我們投降……”

驚懼變成告饒,變成投降。舉起的手越來越多,然而收割生命的劍光和飛矢卻有增無減。

封頂上血色妖發迎風飄揚,遮擋席撒的面目。但他清楚看見易之的煞境,這也是他第一次見識到煞境的完整威力。沒有易之的鳳淚或許仍舊可怕,但絕沒有如此可怕。妖族也有能夠產生類似威力的法術,但需要非常高深的修為,更需要耗費許多時間和精力才得以完成施法。

直到此刻席撒才不得不承認,當初若非白莫歌千裏迢迢趕赴西吳相助,李煙雨絕沒不能守到王之門回去,即使回去,面對鳳淚也不過是待宰羔羊。憑此煞境之能,易之足以傲笑天下。

席撒至今修不成煞境,甚至早已放棄這種幻想。煞修既魔修,凡此道者罕有不是極度自私,只信自身的力量,不相信其它人能與本身永遠利益一體。也就注定練不成這種弱化自身激化同伴力量的神奇境界。

縱使專修浩然正氣的高手也罕有練成境界神技,多只是能制造正氣能量場抵禦和消弭煞氣侵害而已。

席撒很清楚自己練不成這種神通,他太自私,也無法信任太多的‘旁人’。他只能感嘆煞境的可怕,在冰峰之頂遙望。平素絕不放過投入戰鬥機會的他,此刻靜靜觀望。他希望眼前這一戰讓易之獨領風騷,在北撒族妖精心裏建立起真正的威嚴。為此他放棄嘗試血妖那傳說中能獨殺千萬能力的沖動。

易之沒有讓他失望,伴隨煞境紅光斂去,她催發體內白晝紋章意識的力量,治愈術的白光照耀整座要塞,北撒族戰士們肌體的傷痛疲累一掃而空。從上一刻起,北撒族的妖精已經認為這個王的人類奴隸具有讓他們敬畏的力量,從這一刻起,他們徹底忘記易之是個人類,他們堅信所以北撒會選擇她在身畔,因為這是自然精靈的安排,她擁有自然精靈最大的恩賜,神之治愈術。

戰鬥很快結束。

那些萬余被投降的俘虜在早早到達北地,此刻才來匯合的索羅到達不久被席撒無條件釋放,一個不留。沒有質疑這個決定,因為他們知道這些俘虜會帶著索羅黑暗法術種下的瘟疫回到神峰國,變成收割生命的死神。

冰雪的要塞大堂內,席撒與易之並排端坐上頭。一行十三個黑暗力量被易之治愈白光洗盡的影人半死不活的被帶上,布袋似的丟倒一地。大多因黑暗力量殆盡,本又無修為基礎,意識模糊的不能答話。

其中仍舊維持清醒,能夠雙手支地跪起,明白此刻身在何處,是何處境的也只有那影人的頭領,從一開始就代表影門與席撒面對的女人。她看清兩旁冷眼旁觀的北撒族武將按劍侍立,面現對處境的恐懼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