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心境流

西妃忍不住湊上前,神情罕見的失落。

“王變了。”

罌粟妃又嘆口氣,十分失落。

“心境流讓他拾回席紅梅的心,目空一切,為所欲為,根本是在追求毀滅。”

“罌粟妃應該設法勸王……”

只見易之搖頭,神情古怪。

“你們都認為王對本妃尤其敬重信任,這不假。但實際上本妃勸不動席紅梅,若妃也不能,甚至王的義母撒拉都管不住他……”

說到這裏,罌粟妃神容忽然一變,遲疑片刻,一把抓住西妃肩頭。

“也許只有你!”

西妃為其言舉愣住,不知所指。

“西妃,也許只有你能把席紅梅從毀滅的懸崖邊拉回來。席紅梅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誰說都不聽,多大的危險都願意冒。如果他看上一個女人,哪怕會讓這個女人仇恨他到死也要得到這個女人的身體。旁人不說,上水一事你該能有所體會。但你例外,王一直想得到你卻始終沒敢下手,你是唯一讓他為之收斂自制的人。”

西妃輕輕退開她的手,語氣冷靜。

“妃明白罌粟妃的心情,妃也十分敬重王,但王若要選擇如此,即使果真只有妃才能拉他回頭,妃也無法如人類般為此舍棄感情。妖族榮譽重於一切,而妖族的感情卻高於一切。是以妖族可為部族榮譽與愛慕之人決鬥,卻絕不會偉大目的違背內心情感。妖族之間的情感不在於必須相守,也不在於必須相知,在於承認其存在的真實。罌粟妃之托,妃無能為力。”

西妃告退離開,罌粟妃默然無語,半響,上水輕輕過來勸慰。

“罌粟妃何必如此,明知妖族心狠,妃若願意早已跟了王。”

易之輕輕搖頭。

“不,西妃很可敬。只是我太貪心,不希望看到王步入滅亡,不希望和他的相守劃上句號。我是懦弱的,為此寧可委曲求全,說這些本來絕不願意說,絕不願意承認的話,只讓她看不起。妖族的感情很堅強,真實的就是真實的,可以分離,可以訣別,可以生,可以死,就是不能違背真實情感,為任何理由委曲求全。”

上水不甚明白,實際上也並不在意席撒如何決定。她對西妃原本敬佩,後來覺得她心冷如鐵,自從心裏對席撒藏有別念開始,更覺得西妃放著眼前機會還一再拒絕席撒情意簡直可惡。

如今已成席撒妃子,雖然不高興席撒對西妃念念不忘,但西妃的拒絕更讓她不快,仿佛對於她的選擇是種侮辱。如果西妃恨不得嫁給席撒,她反而覺得理所當然,但絕不會促成。

上水認為這是女人的心理,全天下女人都希望嫁給席撒而又不能實現願望最讓人能感到做為其女人的優越和幸運。所以她越來越討厭西妃,更討厭她對席撒的一再拒絕。

“哼!我看她未必就沒有私心,時常行蹤神秘,誰都不知道去了哪裏。過去就曾好幾次親眼目睹索羅帶著粉頭發的西妖族秘密跟她相見……”

“淩妃別說了,妖族一旦效忠絕不會背棄,對人類尚且未必,但王是北撒,西妃絕不可能有異心。”

上水討個沒趣,不敢再說,忽然恨不得西妃真的離開北撒族,又一想,北撒族失去西妃的確不行,其才能卓絕,於席撒大業幫助極大。不得不恨恨打消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

但上水絕對沒有想到,當席撒果然回書綠王拒絕其懇求,並當西妃面堅持主意要兼並西、中兩撒族時,西妃竟在一個時辰後帶著索羅離開了……

席撒收到消息時,整個懵呆。罌粟妃呈上西妃離開的留書,他只是機械的接過閱看。

‘妃本為荒林撒拉意志傳承者,父為西撒族五百年前的王,母為西撒第二榮譽部族族王。妃生父死於荒林兇獸手後,母生下妃,攜妃遊走天下行醫神使之責。西撒族恰逢變故,得知妃的存在意欲推舉為拉,生母自覺不足以培育妃之能,故自回荒林,將妃托付於妖族偉大的戰士學習本領。

為繼承西撒之位妃參與歷練,自遇王後幾經考慮還是舍棄繼位之爭,一心效忠於北撒族。此後西撒族多番派遣使者來勸,妃都拒之。直到如今王已非昔日之王,妃以為那是人類血統作崇之故,自知不能勸阻,也不願親眼看王步入滅亡之路,更不願親自領到北撒族眾執行妖族律法弑王於劍下。

絕望之余,決意繼承西撒之位,依妖族律法,不需請求王的準許。雖從此再不能回歸北撒族,仍一心期望北撒族日漸強盛,盼王放棄狂妄執念,勿如人類般自認為理當主宰天地一切,不容他人與之共存平起。

人類短壽,故歷史上有許多狂妄君王得以統禦一地,終老至死。然王有過千年之壽,這種狂妄必致使王統一南地,進而謀求諸國,統一諸國又謀求妖族,然妖族律法並不可犯,妃之決然離走權當警示,王若一意孤行必致北撒族眾舉起羞辱憤怒的刀劍指向王,最終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