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夜戰,全滅

一滴雨水落在劍身上,發出“叮”地一聲,湖邊的三人聽得心中一顫。

“已經給過你們一次機會,為什麽還要一意孤行呢?”

聲音飄飄渺渺,竟然不知道是從哪個方向傳過來的。

劍客向後急掠,手腕抖動間,刹那揮出了上百劍,劍光疾如閃電,將夜幕斬開一道道口子,再不是慢劍穿樹葉那般輕柔。

駝子退到湖邊,一雙小眼睛像鷹隼般犀利,兩只耳朵直豎起來像老鼠般警惕,耳目所及,不放過周圍的一絲風吹草動。

那個女子身子軟下來,委頓在地,氣息微弱道:“解、藥,在他……那裏!”

回應她的是駝子“啊”地一聲慘叫,背靠著太湖的他,剛剛肩膀上神出鬼沒地中了一掌,如果不是反應及時,那一掌已經打在他的後心,駝子的扁拐瘋狂向後揮出,一陣撕心裂骨的劇痛從肩膀傳來,隨著這奮力的一揮,他的半個身子都垮了下去。

一道白色的劍光閃過,白衣劍客刺向黑夜某處,這一劍是凝聚了他全部精力和實力的集大成的一劍,帶著一種返璞歸真的內斂和簡樸,是白衣劍客觀察許久後作出的判斷,融合了他多年的應敵經驗,可謂是迅捷而精準。

但,始料未及的是,他再次刺空了。

“噗”地一聲空響就是最好的證明。

“太慢了!”

一道聲音從劍客身後傳來,他心中驚跳,回手一招“猛虎剪尾”撩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然後他的手腕被抓住了。

好像有一只手一直等在那裏,等他自己把手腕送過去一樣,這就意味著自己的招式在他面前,毫無秘密可言。

一陣麻痛後,那只靈活而危險的手瞬間失去力量,長劍脫手墜地。

明明是三對一的圍攻,現在卻變成一對三的戲弄,更令他們恐懼的是,自從動手到現在,他們連敵人的影子都沒看到。

他們全是頂尖的殺手,擁有極為輝煌的戰績,在他們過往的歲月裏,即便單槍匹馬去做任務,也從沒有遇到過今天這種毫無還手之力的局面。

僅僅一個回合,毒娘子中毒,瘋駝子重傷,十字劍斷腕。

“誒,年輕人啊,做事情就是不夠牢靠。”湖上傳來一聲嘆息,一葉扁舟從黑夜中飄來,舟上坐著一個垂釣的老翁,老翁頭戴一頂遮住臉龐的鬥笠,正是賈裏玉白天看到的那個“孤舟蓑笠翁”。

駝子和劍客見到老人,精神齊齊一振,絲毫沒有因為他的批評而感到任何不滿,不過下一刻,這種振奮就重新變成了恐懼和絕望,因為他們看到小舟的艙頂站著一個人,那個人站的筆直,好像是桅杆一樣。

他們剛想開口提醒老人,就聽艙頂那人也嘆息了一聲,說道:“誒,老年人啊,做事情就是喜歡倚老賣老。”

話剛落音,老人的魚竿提起,“咻”地一聲細響,一根完全看不清楚的魚線纏住了艙頂那人,速度之快,方向之準,力道之大,無不遠在白衣劍客和駝子之上。

魚線摻了玄鐵制成,堅韌之極,一般的兵刃尚且無法斬斷,更不用說赤手空拳。

釣魚翁這一甩的勁力在賈裏玉嘆氣的時候就已經發出,等到他一句話說完,魚線已經纏上賈裏玉的手臂。

相比於這種老辣的經驗,用力的技巧,白衣劍客和駝子簡直還是兩個初入江湖的愣頭青。

“釣魚不中,釣人不空。”釣魚翁不無得意地說了一句,“收竿!”說著將釣到的人往水裏一扯,準備把他勒死和悶死在湖裏,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當他收竿的時候魚線上卻空空如也,什麽東西都沒有纏住。

敵人也已經不在艙頂。

釣魚翁也不著急,嗯了一聲,道:“這還差不多。”聽語氣好像還非常欣慰,如果對方真的那麽弱,被他一竿收了,那麽雇主特地請他出山,還和三個小輩配合,就未免有點太過小題大做了。

釣魚翁站了起來,重新把魚竿甩進水裏釣魚,好像剛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個時候,魚線突然一沉,有魚咬鉤。

釣魚翁的魚鉤是直的,他釣了三十多年的魚,從來沒有釣上來過一條魚,甚至從來沒有一條魚咬過他的鉤。

但是此時他的魚鉤卻被一條魚緊緊咬住,一條鯉魚。

釣魚翁雙手穩穩握住魚竿柄,沉著力氣向上挑,魚竿已經被拉出一個極大的弧度,好像隨時可以斷折。

釣魚翁臉上淡然自若的表情漸漸變得凝重,雙腳也蹭著甲板微微滑開。

岸上的白衣劍客和駝子若有所感,沒有做任何眼神交流,忽然不約而同地躍起身來,各自用另外一只沒有受傷的手臂握劍、持拐,對著湖面一削一砸,準備三力夾擊,將那條咬鉤的魚斬殺於湖底。

就在這時,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在水面炸開,繼而一條缸口般粗細的巨龍從水底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