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大觀園試才題詩(第2/3頁)

封建時期綱理倫常的冷酷和不近人情,全部濃縮在“嗚咽對泣”這四個字裏面了。

之後賈政隔簾拜見,父女相見,更加墨守成規,對答之間,皆是君臣有別,一簾之隔,咫尺天涯。

隨後賈妃宣賈寶玉晉見,賈寶玉行了國禮,被賈妃叫到近前,一把拉入懷中,【撫其頭頸笑道:“比先竟長了好些……”一語未終,淚如雨下。】不久,王熙鳳、邢夫人進來啟奏,請賈妃遊園,賈妃攜寶玉之手,開始遊覽大觀園。

……

負責後院護衛的柳詩草趁空出來,走到賈裏玉跟前,滿臉若有所思,賈裏玉看了她一眼,問道:“怎麽了,一臉感慨良多的樣子?”

柳詩草搖搖頭道:“我看這做皇妃也沒什麽好,按說那賈妃今日風風光光回府省親,大家都應該高興才是,但我見到他們府內山上下下,都哭得兩眼通紅,哪裏有半點高興的樣子。”

賈裏玉道:“如果讓你回揚州去見你父母,擺這麽大陣勢,你父母見了你就要跪拜,你會開心嗎?”

柳詩草搖頭:“我絕不會讓我父母跪拜我。”

“那就由不得你了,今日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賈府,一舉一動都不能出錯,不然傳了出去,就是禮儀崩壞,不把皇家規矩放在眼中,距離傾覆也就不遠了。”

“若是如此,不要說皇妃,做皇帝也不會開心。”

“不要在這裏信口開河了,被人聽到,又要劫一次獄。”

柳詩草吐了吐舌頭,道:“我要進去了。”

賈裏玉點頭。

柳詩草剛要轉身,又回過來,道:“對了,剛才我聽到三小姐和三妹底下說,今日那賈妃可能要讓園內的各位姑娘題詩來著……”

“噢。”

“你,你不是也會作詩嗎?”

“打油詩啊,上不了台面。”

雖說似是而非,但現在的時間軸的確轉到清朝,那些經典的詩詞幾乎被前人寫盡,實在沒什麽可文抄的,連納蘭容若都已經去世了二十余年。

總不能寫一首“再別康橋”給她吧。

“喂,你就是想讓我求你嗎?”柳詩草面露怒色。

賈裏玉不解:“什麽意思?”

“等會賈妃讓眾人寫詩,唯獨我寫不出,多難看?”

“你是武藝教習,誰規定要作詩的?即使到時候要你作詩,你找三妹便是,她一低頭就一首,要多少有多少,你盡管放心好了。”

“我偏要你寫!”柳詩草瞪著賈裏玉。

“呃……”賈裏玉滿臉為難,腦子飛速旋轉,第一個想到的自然還是納蘭,畢竟有“北宋以來第一人”之稱,想到這裏忽而靈機一動:“北宋以來第一人?古今第一傷心人?”

王國維!

沒錯,這兩句對納蘭的評價是出自王國維,而王國維雖是學者,也有一些精品詩詞作品,比如那首《蝶戀花》,因為最後兩句太過經典,賈裏玉還特意背誦過全詞。

“呃什麽你?”柳詩草滿臉兇蠻。

“有了。”

“啊,真的?”柳詩草滿臉欣然。

“你聽好啊,我只念一遍。”

“念吧念吧。”柳詩草以前雖然沒怎麽讀書,但為了學習秘籍心法,也被迫學了認字和解詞句,背誦口訣心法更是不在話下,練就一個好記性。

賈裏玉特意像傳授心法一樣將《蝶戀花》念給柳詩草,果然她只用了一遍就記住了這首小詞。

雖然一時未能全部理解其中意思,但能感覺到詞句中的一絲苦楚,記住小詞,古怪地看了賈裏玉一眼,轉身進去了。

柳詩草回到大觀園時,黛玉、寶釵等人已經題完詩,賈妃正在點評,轉眼看到有人進來,問道:“不知這位是哪家姊妹?”

鳳姐回道:“啟稟娘娘,這位柳大姑娘是府內姑娘們的武藝教習。”

賈妃頷首,道:“既是妹輩教習,也當題一首。”

園內眾人皆把目光集中在柳詩草身上,林黛玉暗暗著急,苦不能相助,不料柳詩草行了一禮,道:“遵旨。但民女有一請,請娘娘恩準。”

“但說不妨。”

“民女常年練武,雙手已使不慣筆墨,就由民女口述,請林妹妹代筆,請娘娘恩準。”

“準。”

林黛玉疑惑不定地走出,先對著賈妃行了一禮,然後走到桌前,拿起毛筆,回首望著柳詩草,不知道她是否是想請自己相助,卻聽她念道:“蝶戀花。”

林黛玉心道:“這是詞牌啊。”運筆寫下。

柳詩草繼續念道:“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

林黛玉聽罷一怔,詫異地看了柳詩草一眼,這三句開局非同凡響,難道大姐也是深藏不露嗎,趕緊寫下。

“花底相看無一語,綠窗春與天俱暮。”

賈妃、賈母等人聞言也若有所感地望過來,剛才相見場面,可不就是心有千萬句話,卻“相看無一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