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尋找韋小寶

賈裏玉離開大觀園後,關於兩首蔔算子的討論還在繼續,不論是黛玉、寶釵還是湘雲、探春,都是才華橫溢的女子,略讀幾遍,大致就能判斷出賈裏玉的詠梅和陸遊的詠梅之間的差別。

“通讀下來可以看出,和陸放翁那首詠梅相比,三姐夫這首是反其意而用之,陸詞開篇有寂寞、愁、苦,可感覺到詞人的壓抑和困苦,而到了三姐夫這首,格調頓時明朗,俏、爛漫、笑,梅花是同一枝,心情卻是兩個樣。”

史湘雲自己將陸遊的那首也寫出來,和賈裏玉抄的那首主席詞擺在一起,逐字逐句分析,其他人聽得頻頻點頭。

“‘俏也不爭春’和這句‘無意苦爭春’看似意思雷同,其實精神還是有細微差別,前者是不屑於爭,不爭之爭,後者卻帶著無奈……”

自古文無第一,大夥評價兩首詞,只說自己偏愛哪首,卻不會有意分成勝負,單是這樣,賈裏玉在眾人心目中的地位也攀升了一個階梯,畢竟是和陸遊相提並論。

談完兩首詞,眾人又醞釀半晌,不巧這時愛熱鬧的賈母率眾出現,眾人陪了一會,賈母怕她們放不開,貼心地主動離開。

和賈母一道過來的鳳姐看到平兒,也被驚艷,特地過來跟她拉了幾句,兩人一笑泯恩仇,就此冰釋前嫌,當然鳳姐心裏也清楚,如今的平兒再不是當年那個言聽計從的平兒。

“你們作詩開始了嗎?”

跟平兒聊了一會,壓住心中感慨,轉頭問眾人。

李紈道:“馬上就要開始。怎麽,你也要參加,與眾姐妹較較高低?”

鳳姐啐道:“少拿我尋開心,要說摔跤,我倒敢跟大奶奶您較較高低,吟詩作對我是十竅通了九竅……”

眾人齊聲笑道:“一竅不通。”

“這不是三姐夫的謎語嗎,二嫂子也學會了?”

王熙鳳心裏一頓,臉上絲毫不動聲色,笑著問:“不是說三姑爺今天也來,他人呢?”

有人回說:“到這獻了一首歌,寫了一首詞,人已經走了。”

“走了?”鳳姐恍惚了一下,隨即道:“那可惜了,不然非逼他給大家唱一首歌。”

眾人又笑。

鳳姐道:“你們作詩排了序次嗎?”

李紈指著墻上道:“排了。”

“既然如此,我也說一句在上面。”

“那是再好不過。”

探春提筆在李紈前面加了一個“鳳”字。

鳳姐略作思索,笑著說道:“我聽昨晚下了一晚的雪,這裏正好有一句,你們聽了可不要笑。”

說罷,像模像樣地念道:“一夜北風緊……就這句。”

眾人聽了,都點頭贊道:“這頭起得好,既應了昨夜的景,又不耽誤後面人。”

鳳姐擺手笑道:“我是不會作詩的,胡亂說一句,你們往下接吧,我去了。”說著擡步離開。

這起詩社就此正式開始了。

……

三日後,賈裏玉和平兒悄然離開京城,動身朝雲南趕去。

離開前一晚,賈裏玉特地去跟探春告別,一直矜持隱忍著感情的探春在賈裏玉說出“後會有期”時,終於忍不住落下眼淚。

“等你回來。”

賈裏玉、平兒兩人一騎,快馬加鞭,半日不到,已經遠離京城。

“在去雲南之前,先去一趟揚州,帶你去見一個人。”

賈裏玉的話落在大道的塵煙之中。

“好。”

兩人日夜趕路,中途換了兩匹馬,不一日到了揚州,直奔現在父母居處,在大門外下馬。

看門小廝沒見過賈裏玉,上前詢問:“什麽人?”

賈裏玉心裏先是贊了柳滿弓一句,然後報了身份,兩個小廝一聽是少爺回來,急忙進屋回稟,一時裏面傳出“玉兒回來了嗎”的聲音,賈裏玉媽媽在一個年輕女子的攙扶下快步走出來。

平兒見了賈媽媽,趕緊上前行禮,內心忐忑,不比見王夫人和賈母少多少。

“不必客氣,不必客氣,都趕緊進屋。”

平兒邊走邊暗暗打量攙扶賈媽媽的那個女子,只覺得好生眼熟,但因為她一身素衣打扮,似乎有意掩蓋了自己的容貌,一時不敢相認,直到進了屋,那女子才問:“平兒,你還認得我嗎?”

平兒聽了這聲音,嚇了一大跳,指著她道:“你不是不是蓉大奶奶?”

那女子搖頭道:“蓉大奶奶早就死了,我叫秦可卿。”

平兒滿臉問號。

秦可卿道:“是他救我脫離苦海,看樣子,他把你也救了出來。”

平兒這才醒悟,以他的手段,想從賈府中帶出幾個人簡直輕而易舉,莫說暗地裏帶人,即使明著來,不也一樣把自己帶了出來?

“嗯。”平兒點點頭,暗想:“原本只有三姑娘,我還有些擔憂,現在加上一個秦可卿,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兩人相認後,拉著手到一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