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伐殺機 第九章 劍來(第2/2頁)

“我是例外。”宋時關吐出一口血沫,白森森的鋼牙上滿是血跡,仿佛一尊魔神屹立於天地。他手臂上肌肉開始大塊大塊掉落,露出皮膚下那坑窪不平血肉模糊的肌肉,血肉之下筋骨如一條條虬龍般恣意跳動。

焰火在虬龍表面升騰,紅如六月烈陽。

地師那青色身影慌忙從懷中摸出一小塊模樣醜陋的石頭,雙手飛快擠按著石塊,很快化作一枚圓盾,毅然咬斷一根手指,用血糊糊的斷指在圓盾上胡亂地劃著:“影牙的滅亡早已注定,你何必遺禍大荒!”

“有影神庇佑,誰能殺我!”宋時關身上衣服也開始燃燒,濃濃的腥味伴隨著熱浪撲鼻而來,泛動著令人窒息的血腥。

青衣人不進反退,以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向山下飛退,寒風中帶起一蓬蓬的殘影,眨眼間已經到了百丈之外,他的身影已經成了一個淡淡的黑點。

宋時關大吼著,火玄力沿著手臂向山腹伸出蔓延,那些飽受著極寒冰雪覆蓋的山石猛然間經受著時間最劇烈的高溫,霎時對宋時關的動作作出回應。

“積雪粹白,痛求一戰。”宋時關的聲音如九天之雷,在天地間轟鳴:“地師你敢應否?”

地師卻不應允,單腳往巖石上點去,動作輕盈如水面飛行的海鳥。他要離開這裏,躲開這座山遠遠的,在心中一個勁地罵著:“瘋子,鬼才和你這樣的瘋子交手。”腳點在巖石上,忽然覺得腳下無力,低頭望去更是一陣大駭,身下的高山開始已然開始垮塌,墜落的速度比他更快。

宋鈺站在對面山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在轟鳴中垮塌的高山。

這兩座高山,就如邁古絕今的刺客一般孤寂地聳立在這莽莽雪原,經受了千百年霜雪洗禮,依然保持著自己最堅硬的骨脊。

就是這樣的龐然大物卻在眼前轟然倒塌,一如金箍棒下轟然倒塌的南天門般令人難以置信。

震驚之余,宋鈺腦袋開始快速轉動起來,他需要考慮的是自己身下這座山是否也會坍塌,自己該是向上爬還是向下滾,耳邊還回響這自己比老虎還毒辣百倍的父親那癲狂的笑聲。

宋時關暢快地笑著,將赤紅的手臂從巖石中抽出來,下一瞬間他身形已飛快降落到青衣人頭頂:“劍來!”

兩柄短劍劍泛動著詭霾精光的短劍,呼嘯著飛落到宋時關手中。

雙劍交叉,向青衣人絞殺而去,地師冷哼一聲擡手祭出一道白藍水球迎向奔襲而來的雙劍,自己卻毫不停留地朝著下方墜落。

兩人兔起鶻落,在一藍一紅兩道迥異不同的精光朝著下方飛墜。

只在一瞬間,宋時關和青衣人已停落在一處零碎的巖石中央。

“看來這座山比我意料中還要堅硬。”地師見山石並沒有如預料般徹底垮塌,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臉上露出悲天憫人的神色,仿佛他瞬間成了那看盡世間繁華紅塵沉浮的得道高僧,手上圓盾上那些血痕中顯露出一顆猙獰的頭顱,咧著血糊糊的尖牙,向著淩空刺來的火紅短劍無聲嘶叫。

宋時關手中雙劍疊交,重重斬在那幻化而出的猙獰頭顱上,忽然雙劍橫拉,一道火墻赫然出現在他身前,而他身影卻踏著紅光扶搖而上。

地師搖著頭說道:“沒用的,別再執著下去了。整座鎮魔島都是由玄冰匯聚,你的火玄之力在這裏大打折扣。如果驚醒那魔物,影牙的氣運也算到了盡頭,你將是大荒萬古罪人。”

“狗屁的氣運,若不是你們貪戀寶物,何必殺我滿門上下?這時卻又立地為聖,這樣的虛偽之言我也沒少向別人說過。”宋時關的身影在空中來回反折數次,每一折之間都如鷹翔天際,帶起滿身雷火:“影牙的底蘊是你所不能想象的,你們不是號稱弱水三千嗎?倒是看你們能不能將那些埋下去的天目給一一找出來。只是經此一劫,最精銳的定嶽小組今日之後也算毀了,絕塵、蒼雷、夜機中,絕塵不過是一些探子、風媒,蒼雷不過是一群沒有信仰,不被認可不敢露面的可憐殺手而已,難挑大梁;僅有絕塵一組還算能勉強出手,但怒、懼、息、安四人若真遇上強者,你覺得他們能起到作用?所以……”

宋時關猛吸一口氣,被火玄力蒸發成白茫茫一片的水汽如狼煙般被倒吸入肺部,似乎這樣能緩解掉身上的傷痛,而他身形在漫天雪花中再次劃出一道弧線,完成了第九次折返:“我離開鎮魔島之日,就是弱水覆滅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