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殺人機 第十章 水澤草莽(第2/2頁)

“走吧!天關城並不大,不會浪費你多少力氣。”

戴娜盡管有些不情願,但還是不得不在前面帶路,對這個男人她總有一種心悸的危險感,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就像是一條沉睡的毒蛇,總會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忽然露出猙獰的獠牙。不說話的氣氛更讓戴娜感到恐懼,下意識地放慢腳步和宋鈺並排行走,找著一些無聊的話題出來:“殺人和作詩比較起來,那樣更難?”

“你今年也有二十四五了吧,有沒有看中的對象?”

“我知道你很厲害,但究竟厲害到什麽程度?城衛司那兩個統領你自然是比不了,不過你能讓那女的一動不動任人宰割,應該還是算厲害的吧?不過我們這回過去說不定會和裏面老前輩照面,咱們過去能好好說話就好好說,先把明珠和阿鬼要回來再說。”

“閉嘴!”宋鈺不耐煩地輕輕呵斥,力鬼絕對不是束手就縛的人,能讓他連逃跑的機會也沒有,出手的人必然也不簡單,如果真到了出手的情形,他擁有真元的秘密恐怕也會被人知曉,宋鈺最擔心的就是這個,這也是宋鈺最大的軟肋,偏偏是現在這關頭卻不能以夜叉面目示人,一旦露面城衛和弱水的殺手也就聞腥而至。

城東總是彌漫著浮躁而渾濁的氣息,兩人在狹長的巷子裏穿梭著,不時會有醉漢搖搖晃晃地迎面走來,聞到戴娜身上香粉味頓時如發情的公狗般要撲上去。在城東的晚上,很少有女人出門,別說美艷如戴娜,就算真是一只母狗也會貞潔難保,就算是宋鈺行走在巷子裏,聽著兩旁屋子裏延綿不絕的呻吟聲,一樣是心潮起伏。

月色如舊,荷爾蒙與猜拳行酒聲一齊飛舞。

側面黝黑的門道裏忽然伸出一只手拽住戴娜,要把這行夜路的俏寡婦拽到自己床上,門道後面還傳來急促的呼吸和嘿嘿的笑聲。

戴娜氣怒攻心,這地方全都是一群發情的畜生,但她只能驚恐地叫著。

戴娜左手也被一只手握住,將她往巷子外面拽,戴娜知道宋鈺在幫忙,不由大喝道:“給我殺了他。”

有宋鈺幫忙,戴娜輕易就被拉回到巷子中央,只是那拽著她的人卻不願輕易松手,嘴裏雖然哇哇地叫著卻不敢再使勁往自己屋裏拽,也許他也意識到自己一個人的力氣終究比不過兩個人。

戴娜甩了幾下被祿山之爪抓住的那只手臂,察覺有些不對,將手臂擡到眼前借著月色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抓住自己的手臂已然齊腕而斷,鮮紅的血液正順著斷腕流到她胳膊上,戴娜頓時覺得胃裏翻江倒海般難受,幹嘔幾下卻又吐不出來,只覺得胸口堵得慌,驚恐地望著宋鈺:“你……你把他……”

宋鈺手裏握著那根一直插在腰間的戒尺:“斷了只胳膊,如果他能及時止血,死不了。”

“你這人怎麽如此狠毒,他就算再大的錯,也不至於斷手斷腳吧。”

夜色下,宋鈺忽然露出半排潔白的牙齒,笑著望向戴娜:“是你叫我殺了他的。”

戴娜頓時語塞,幹脆閉嘴不再理身後這個瘋子,悶頭前行。中途又有還幾個心懷歹意的人想要輕薄小寡婦,宋鈺幹脆利落地用戒尺一一拍暈過去。

七彎八拐之後,終於看見一排燈籠密密麻麻地掛在一堵圍墻上,幾簇竹稍從墻後伸出來,看著有序排列的燈籠和圍墻下那弧圓的拱門,心情頓時舒朗不少。戴娜輕輕說道:“就是這裏了。”而她卻站在原地不動,似乎沒有要進去的打算。

宋鈺借著燈籠看了看,拱門之上用陰刻的手法雕著兩個四四方方的字:螅園。

宋鈺不由好笑:“倒真是龍蛇幫退隱之地,連這園子也不忘和蟲子牽扯上關系。”

“我知道你很清高,不過進了這裏還是把你那套收起來吧。周天龍來這裏都是持晚輩之禮,只是在一次偶然間感嘆:‘水澤草莽,雌伏龍蛇。’裏面據說有活了百多歲的老怪物,你……還是自求多福吧。”